我看向棺材,眼神也變得冷漠——陳三木的記憶被篡改了。救過他、幫過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要殺的陸依涵。
宋思已死,陸依涵是鬼魂。
等待結果,還是出手阻止?
我僅猶豫了幾秒,就聽見陸依涵說:"將我的血塗在棺材上,你就能打開它。"
陳三木毫不猶豫地扼住陸依涵的脖子,五指發力,陸依涵淚流不止,不知為何,我心裡一陣刺痛。
我並非同情陸依涵,更無對她的情感糾葛。
隻是,這一幕讓我想起念夢,當年與她鬥法,也曾抓住她,刀刃即將割斷她喉嚨時,念夢哭了,就像此刻的陸依涵。
那時,我不知為何心軟,放開念夢跑回家,連刀都丟在山上。爺爺還以為我被念夢嚇跑了,安慰了我很長時間。
自那以後,我和念夢達成默契,不論設下多危險的陷阱,最後都會放對方出來。我們沒有約定,卻從未改變這個默契。
念夢曾問我:為何不殺她?
我說:心軟了。
我沒問念夢:你為何不殺我?
她回答:你會救一個人,會救一隻鬼嗎?不會,因為你們術士總把鬼視為異類。我想告訴你,將來你行走在世間,要殺鬼魂之前,請你先思考三秒。鬼也有情。
不知為何,念夢的話突然浮現在我腦海,直覺告訴我,不能看著陳三木殺陸依涵,哪怕她是鬼!
當我想要阻止時,已經太晚了。
短短幾秒,陳三木扭斷了陸依涵的脖子,她含淚的屍體仿佛要靠向陳三木尋求最後的溫暖,陳三木卻在最後一刻將她推開,抓著她的頭發拖向牆上的棺材。
陳三木手中無刀,但他的破玉手足以貫穿陸依涵的脖子,鮮血染紅了棺材。
陳三木剛動,棺材裡傳來宋思的冷笑:"你終於殺了她。你不殺她,我怎麼殺你呢!"
陳三木瞬間愣住,而牆上的棺材被人輕輕掀開一角,宋思半張臉從棺材裡露出,森然笑道:"陳三木,我們等你好久了。如果不是她保護你,十五年前,你就該和我們一起回來。你說對嗎?"宋思話音剛落,牆上繪著的紅衣女子竟齊齊轉頭,上百張相同的麵孔詭異一笑:“沒錯!”
我愣了幾秒,沒想到秘閣的局勢瞬間逆轉。那些牆上的紅衣侍女竟紛紛動了起來。在牆上鬼影浮動之際,一隻隻紅傘仿佛受到神秘力量牽引,脫離牆麵飄浮空中。數百條紅裙掀動,上百雙纖細的紅鞋邁步而出,血紅的鞋尖,潔白的腳踝,與灰青色的石牆交織出異樣的色彩。
鬼影邁步的刹那,我感到心跳失控般狂烈跳動,即使竭力用真氣**也無法平息,麵色蒼白地擋在陳三木麵前,緩緩後退。
我僅退幾步,一列列紅影便離開牆麵,整齊地站在秘閣走廊:“請進棺材!”
她們的聲音雖微,但上百人的聲音彙成雷霆,直擊我心口。我心臟猛地一震,劇痛如撕裂,右手按在胸口,幾乎要掐進肉裡。
抵擋住她們的低喝後,百道鬼影同時抬頭,直視著我,雪白的麵龐上,紅唇輕啟:“請……”
“爆!”紅衣女子的話音未落,風至若的怒吼已在我身後響起,無數靈符在風至若的掌力驅使下,從我兩側席卷向走廊中的鬼影。
靈符如同連綿的暴風雪撲向鬼影,瞬間,上百把紅傘從空中墜落,眾人同時撐傘,傘麵朝下,重疊一處,瞬間封閉了秘閣走廊。
靈符與紅傘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濺,紅傘如同銅牆鐵壁,紋絲不動,風至若的靈符持續狂轟濫炸。
第一波攻擊剛結束,風至若的第二波符咒又起,她向我投來暗示的眼神。我想她可能在告訴我:她的靈符所剩無幾,這次無法突破防線,我們必須儘快逃離。
可我們能逃向何處?從這裡到生門幾乎是直線,中間沒有遮蔽物,生門的寬度隻能容納一人。紅衣女子追趕,我們必須留下一人殿後,那將意味著死亡。
我正焦慮時,風至若的第二波靈符出手,我清晰看見一條雷火狂龍從風至若手中咆哮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勢撞向重疊的紅傘。驚天動地的巨響在秘閣回廊上驟然爆發,我視線被雷火掩蓋,幾乎看不見對麵的情況。
風至若身形微晃,差點倒地,我立刻上前將她抱在懷中:“你怎麼了?”
“不行了,快突圍!”風至若蒼白的小臉上,汗珠串串滾落,她軟弱無力地靠在我懷裡,像隻小貓咪。
糟了!
風至若消耗過大,接近虛脫,失去了戰鬥力,而我身後還有個神誌不清的陳三木,我無法帶著兩人突圍。
我正欲拔刀拚命,白春孟在我腿上抓了兩下:“快跟我走!”
白春孟!
我怎麼把他忘了!
白春孟這家夥有個特點,遇到大戰必定率先逃跑,總能找到安全的藏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