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他更懂得陳秀瓏的喜歡,也沒人會比他更懂得陳秀瓏的為難。
若是他有選擇,他當然也想要有個好點的出身,好叫自己活得用不著這麼辛苦。
但是他沒有。
他一無所有,自然願意傾儘一切,抓住自己僅剩的那麼一丁點私願。
可陳秀瓏不同。
除了唱戲,他還有很多可以選擇的歸屬。
讓他放棄其他的更好的選擇,來跟自己走上同一條不歸路?彆說陳家和世俗不同意,哪怕玉仙兒自己,都沒那個臉皮勸出口。
畢竟即使是換成是他,他都沒辦法保證能堅定地走上這條路,那他又哪裡來的資格,去苛責這樣的陳秀瓏呢?
而且陳秀瓏確確實實救過他,即使在對方看來可能隻是隨手而為,但若沒有那次幸運的眷顧,他如今是個什麼光景就猶未可知了。
所以,為了償還這份恩情,為了陳秀瓏讓自己還能乾乾淨淨地繼續唱戲,他為陳秀瓏做什麼都可以。
玉仙兒既然給不出靳無星需要的理由,那他就自己造一個——為了一個戲子跟彆家少爺大打出手——作為拘束陳秀瓏回家的理由,這樣總該算是足夠了吧?
但玉仙兒其實並不知道靳無星已經尾隨他來到了清音閣,本已經做好了還得再挨幾下的準備,他卻突然聽見有人揚聲說:“住手!”
在玉仙兒有些驚訝地注視下,靳無星步伐平穩地自隔壁走出。
他視線掃過這群被酒氣熏得有些上頭的半大小夥,明明年齡算不了多大,眼裡卻滿是屬於長者的威重。
就連一直看靳無星不順眼的陳秀瓏,被他看了一眼後,都莫名其妙地夾起了尾巴,跟吵架的拉架的這一群人,乖乖地站在原地再不敢動彈。
“陳三,你還真是好樣的。”靳無星這麼說著,伸出手來把玉仙兒從地上扶起。
陳秀瓏還以為靳無星隻是想找茬訓斥他,結果卻沒想到聽見靳無星這麼說:“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還有沒有點男人的骨氣了?”
陳秀瓏:“……”
他先是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隨後才明白靳無星是在指責他對玉仙兒袖手旁觀。
眼見玉仙兒被靳無星小心扶起,陳秀瓏被他的話臊得臉頰一片通紅——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不夠義氣。
不過這也是玉仙兒多有縱容的緣故,因為深知陳秀瓏的為難,又懷著一顆竭儘全力的報恩之心,玉仙兒當然總覺得自己做什麼都還不夠,又哪裡會向靳無星一樣,開口就追究陳秀瓏的過錯呢。
“彆管是因為什麼,占不占理,既然人是你的人,你就得擔起責任來把人護住,”靳無星說著,冰冷的視線轉到了胡三的身上,“若是這麼放任彆人欺辱,你的臉麵、陳家的臉麵,豈不是都會任由什麼人,都敢隨意踩在腳下了麼?”
他話裡的敲打在外人聽來還不甚明顯,但在本就想要打陳秀瓏臉的胡三聽來,卻是如驚雷般石破天驚。
真不愧是這麼短時間就能拿捏陳商萬掌控陳家的主,看來胡家對靳無星的提防程度,還不是過高而是仍然太低了!
這麼想著,胡三頓時一改剛剛的“衝動”,轉而對著靳無星致歉道:“嗐,我也隻是喝多了一時有些上頭,在這裡先給三少賠個不是。”
他已經習慣了給人伏低做小,鞠躬道歉也是從善如流。
一場戰鬥就這樣被消弭於無形。
連看熱鬨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