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的後院有一間屋子是專門放沈家祖宗牌位的。
但如今,肯定裡邊沒那些東西了,畢竟家都給抄了。
他回沈宅住了這些天,也沒有去過那間屋子。
屋子關著門,裡邊就會比較黑,燃著的燭火跳動,就跟鬼火一般。
白日裡還好,至少外麵還有動靜,到了夜裡,四下都安靜了,燭火再被風給吹滅,他獨自跪在裡邊,耳邊反反複複回蕩的都是父親那兩句“你錯了沒有?你改不改?”
他有什麼錯?
他又要改什麼?
十七歲的少年,帶著鞭子落下的傷,在漆黑的夜裡,對著那些冷冰冰的牌位,他是怕的。
他怎麼會不怕。
沈懷景不說話,吃進嘴裡的一粒粒米飯亦不知道什麼滋味。
舊事不堪提,提起來他就想恨,就想罵,但是......
他能恨誰,他又能罵誰呢?
“那時候,怕你會走,怕你不要我了......”白鳳軒緩緩開口,聲音裡帶了些久違的隻屬於那個時候的心情,“我得承認,我太年輕,太衝動了。但,我不後悔。
哪怕時間再重來一回,我還得那麼做。不,我會做得更徹底,我不會讓你父親打斷我的腿,那太蠢了。
我以為賣了慘,嶽父就能明了我的心意。其實,他明不明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應該先把你搶到手裡,而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著他把你送走......”
白鳳軒像是喃喃自語。
他沒有要非得說給誰聽的意思,隻是有些話,這樣說出來,好像心裡會舒坦一點。
至於說對方喜不喜歡聽,不重要。
“更不會......”他的目光落在沈懷景的身上,手指微微挑起沈懷景低垂著的下巴,讓對方與自己對視。
“更不會讓你娶彆的女人。你,就該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白鳳軒的嘴角浮起一抹邪惡的笑,指腹輕輕地摩擦著他的唇瓣,唇瓣因為剛剛吃飯,帶了些油漬,特彆光滑。
一頓晚到的午飯,吃成了一場回憶。
各自都有些情緒,各自又都有些委屈。
白鳳軒沒有在房裡多待,因為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又傷了小兔子。
有時候,他忍不住,他也控製不住。
晚上,白鳳軒在望江樓請了周楚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