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琴使得時間觀念淡薄,午餐時間已經過了。
預計著晚餐才能吃到“冉女士歡迎宴”,冉尋決定現在先出去買些吃的,還有日用品。
她很早就和家人分開住了,若是被什麼鄰居親戚抓到,估計要被罵上一兩句“白眼狼”之類的,但冉尋不太在意,每次笑笑就過去了。
雖然如此,可捱不住現實生活中被打擾,以及練琴需要,她國內購入的房子全是在郊區。清淨,不擾民,白眼狼得很快樂。
尤其是這一處,除了幾個很親近的朋友,再沒有彆人知道。
除了遊紓俞,唯一的例外。
冉尋想著搬家,又覺得麻煩,思忖著等sarah將琴托運來,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朋友家,剛才碰過的那一架就當不存在。
郊區安靜且偏遠,去超市有點麻煩,不過她在國外呆慣了,總是一個人采購大包小包,倒也樂在其中。
買蔬菜時,卻不經意遇到了熟人。
“小尋?”一道身影恰在對麵,與她無意間四目相對。
老太太上了年紀,發絲雪白,卻簪得一絲不苟,從眉眼中依稀能看出舊日美人風姿。她和藹看著冉尋,“誒呀,你回國了?”
“湯老師。”冉尋也沒料到,把口罩拉下來,乖乖和老人打招呼,“好久不見。”
湯家妘是她曾經的老師,華國音協的元老級前輩,在樂界很受敬重,也曾指點過她許多。
兩個人寒暄一陣。
“小尋回國有什麼打算?”
老人攬著她手臂,表麵優雅溫和,背地裡全是算盤珠子。
“你悟性好,我的學生裡屬你最出息。這次回來了,以你的水平,不如幫我教教學生?”
湯家妘目前在嘉大任職,是藝術學院的名譽教授。
冉尋早就知道老太太白切黑的性格,給湯家妘拎購物袋,語氣可憐:
“您這是怪我回國後沒第一時間去看您吧。想通過後輩把我綁到您眼前呀?”
湯家妘嗔她,“你才知道。”
冉尋默契地陪著老太太逛超市,聽她提起這六年音協、嘉大、還有華國音樂界的許多趣事。
“……去年你在瑞士的巡回,荔荔去了,回來後就茶飯不思,說你彈的那首《悲愴》真好。”
湯家妘掩嘴笑,“還說,等你回來,她指不定都不配給你調律了。”
梁荔是湯家妘的孫女,調律師,冉尋自小跟老人練琴,與梁荔相熟,算是發小。
“荔荔去了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冉尋歎氣,“可不敢當,我一破彈琴的,回國就指著大調律師幫我呢。”
“那你們可得好好聊聊,有時間一起吃個飯。”湯家妘撮合。
“過兩天,我讓她聯係你。”
冉尋點頭,“好呀。”
她留下了梁荔的聯係方式。
六年前出國後,冉尋便換了手機號碼,除了幾個知道她去向的朋友外,沒有透露給任何人,連梁荔、沈瓊也不例外。
但她還留著原來的電話卡,時不時看看那個人有沒有聯係她。
那時她年輕氣傲,不切實際,以為如果是把她放在心上的人,肯定用儘一切辦法也會去見她,和她聯絡。
但沒有。
遊紓俞一次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就連詢問她出國的消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