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今今咽了咽口水，床上的人抬起頭來，掀開眼皮冷冷掃了她一眼。
“……”
什麼白雪可愛，心生喜歡頓時煙消雲散，顏今今立刻繃緊了神經，把手裡托盤放到了他手旁邊的桌上。
沈恪目光淡淡移過去，看了眼菜色，隨後，毫無征兆地抬起手，哐當一聲。
飯菜湯水碗筷撒了一地。
黃褐色油漬浸入地毯中。
“我不喜歡吃這些菜，吩咐廚房重新做。”他麵無表情的說，顏今今默然，暗自吸了口氣忍下。
“是。”
她收拾乾淨，端著托盤出去了。
廚房像是早有準備，在顏今今出來之後，看了眼她托盤上的滿目狼藉，又立刻動工，準備第二遍晚餐。
顏今今再次端進去時，地毯已經被人撤下重新換上，她這次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一聲，說完話，把托盤放在桌上就走。
門安然合上的那一瞬間，她重重舒了一口氣。
還真是…
這樣相比，第一個世界簡直是兒科級彆的。
顏今今回憶了一下，雖然情感被消掉了，她還是記得陳言的模樣。
倔強漂亮的少年，乾淨又單純，像是一張白紙，仍由蘇繁拿捏。
唉，好日子一去不複返。
顏今今默默抹了把淚，坐在外頭小馬紮上，等待著裡麵那位難伺候的大少爺吃完飯。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顏今今估摸著時間到了，進去敲了敲門。
沈恪依舊坐在床上，神色懨懨，顏今今曾經記得心理學家點評過這種表情，叫作厭世，就是對這個世界感覺到了厭煩無趣。
她心頭驟緊，收拾好碗筷，準備走時，微微鬆了口氣，然而床上的人卻驀然叫住了她。
“你新來的？”沈恪聲音漫不經心，然而裡頭的冷意卻仿佛揮之不去，永遠帶著淺淡的乖戾。
顏今今垂著頭回答。
“是。”
“抬起頭來。”沈恪說，顏今今慢慢抬頭去看他，目光光明正大放在他臉上。
細看，他五官更加沒有瑕疵，堪稱精致，一身皮膚都是奶白色，外表乾淨乖巧，隻要稍微裝一裝，估計沒有人能抵擋住不對他好。
最討長輩喜歡的就是這種長相。
彆說其他，如果沒有先前的事情，估計顏今今已經忍不住母愛大發，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都會想方設法給他摘下來。
顏今今胡思亂想著，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冷笑。
“真醜。”
“啊？”
“我說你長得太醜了。”沈恪眯著眼，又咬字清晰的重複了一遍。
顏今今：“……”
“回去好好照照鏡子，多存點錢。”
“嗯？？”
“留著以後整容。”
“……”
顏今今想，如果她是普通的小姑娘估計早就被氣死了吧，應該哭著跑出去了，可惜，她不是。
“謝謝少爺關心，我目前對自己的長相很滿意。”顏今今看著他微微露出笑容，菱形的唇翹起一點，靈動乾淨。
“媽媽說村裡好多人排隊上我家提親，最近都有些煩惱，是不是因為自己長的太漂亮了…”
顏今今說著，低下頭，似滿眼困惑真誠的在反省。
方才還滿心得意沈恪立即被氣笑了，臉上勾起冷笑，眼裡沒有一絲溫度，他伸手指了指門口。
“我從來沒見過比你臉皮更厚的人，你可以滾了。”
什麼叫禍從口出，斤斤計較，小肚雞腸。
顏今今是徹底見識了。
翌日，整整一天，她都感受到了沈恪的蓄意報複。
從送早餐開始就被刁難，熱粥被打翻，手背燙起來一個大泡，傷口剛處理好，大少爺就要喝果汁，鮮榨。
中午又收拾一通被打翻的碗筷，到了晚上終於伺候他吃完飯，一大堆衣服砸到了她身上。
“手洗。”
顏今今看了眼自己還鼓著兩個泡的手背，終於忍不住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