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月光…就在眼前啊。
沈恪夜裡睡得並不好,總是反反複複,耳邊再次炸開一聲巨響驚雷時,他肩膀一抖,從夢中驚醒。
房間漆黑,同記憶深處最不願回想的畫麵重合起來,他叫著顏今今的名字,一聲一聲,音量越來也大。
隔壁劉管家從睡眠中醒來,過來擔憂小心地詢問。
“小少爺,怎麼了?”
“我要今今。”沈恪從床上坐起,抱著膝蓋低聲道,劉管家見狀,立刻答應小跑了出去。
顏今今沒一會就來了,睡衣披著外套,步伐遲鈍,睡眼朦朧,沈恪連忙抬頭望著她。
“怎麼了?”一路走來,顏今今睡意也消散了幾分,揉著他腦袋問。
“我做噩夢了,睡不著。”他拉著她的手在床邊坐下,神色雖然還有些惶恐,但已經和往常無異,劉管家見狀出去關上了門。
“沒事,我在這裡,你繼續睡吧。”
“嗯。”沈恪再次躺進了被子裡。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到後麵,顏今今的聲音越來越小,沈恪依舊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他看著床邊的人一下下點著腦袋,遲疑問。
“今今,你要不要睡一會。”
“啊,不用。”顏今今立馬驚醒了,搖了搖頭目光從清晰又變得呆愣,須臾,咽了咽口水,試探說。
“那,我就睡一下下吧。”
“你會不會害怕?”
“不怕,你在我旁邊就不怕。”沈恪裹著被子,臉枕著底下深藍色的枕頭,清澈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稚嫩無害。
顏今今又打了個哈欠,睡意抑製不住。
“那我睡一下哦。”她小心掀開被子,身子蜷縮在角落,離沈恪半米遠。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讓他立刻安心下來。
沈恪閉上眼,想入睡,腦海依舊清明不已,可能是方才睡了一覺的原因,現在格外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顏今今翻了個身,麵對著他,細微的動靜,卻讓他忍不住睜開眼。
麵前的人睡得滿臉恬靜,睫毛合在一塊,嘴巴輕輕抿著,小巧紅潤,像是掛在枝頭剛成熟的櫻桃。
沈恪本能朝她靠近,慢慢挪過去,貼近她。
劉管家說不能隨便親女孩子。
這是喜歡的人之間才能做的事情。
他喜歡今今,應該是可以親的吧。
沈恪閉上眼,一點點觸碰到她的唇,軟乎乎的,好燙。
他微微顫抖,想躲,又想更深,沈恪不自覺蹙起眉,情不自禁含住了底下柔軟。
不知何時,雨停了,黑夜恢複安寧。
牆上時鐘滴滴答答走著,窗外慢慢亮起天光,顏今今睜開眼,有些刺目,閉了閉,再次清醒。
鼻間仿佛有細微的呼吸傳來,濕濕的,有些熱,她看清眼前的畫麵。
沈恪臉離她極近,相隔不過幾厘米,近到她可以看清他一根根漆黑濃密的睫毛。
顏今今愣了幾秒,目光凝在他臉上,須臾,準備起身,卻發現被子底下的手被他緊緊拉著,溫熱又不屬於她的體溫傳來。
她小心翼翼掙脫開,掀開被子不驚擾沈恪的下床,踩上拖鞋,走時又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輕輕下床。
門合上,躺在那裡的人睜開眼看著她消失的方向,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一下。
夏天逐漸來臨了,天氣越來越熱,沈恪大概是經常生病全身高熱不退留下了心裡陰影,極其怕熱,一丁點都渾身不舒服。
房間永遠開著空調,基本足不出門,稍微到外麵轉一圈回來,立刻難受得不行,招呼著顏今今拿著扇子在一旁給他扇風。
冰箱裡的雪糕消耗極快,見到最多的就是沈恪坐在沙發上,咬著根雪糕美滋滋的吃著。
方醫生囑咐他的身體一定不能受涼,冰的東西可以吃,但要注意數量,每天最多一根。
但是誰也勸不住他,就連顏今今說,沈恪也是嘴上答應,一個不注意,又顧自翻開了冰箱。
後來她想了個法子,把冰箱通通清空,每天隻放一根雪糕進去。
沈恪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思來想去,幾番折磨,想出了個不入流的辦法。
偷!
顏今今手上的事都做完,剛好中午,睡了一覺起來,渾身酸軟。
洗了把臉勉強清醒幾分,午後回廊的風很清涼,她揉著脖子往廚房走去。
下午劉管家囑咐他們熬了綠豆湯,現在應該溫度剛好,不知道沈恪午睡醒了沒有,給他送過去。
廚房門是半掩的,顏今今有些疑惑,進去裡頭卻毫無異樣,她四處巡視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麼,打開冰箱。
顏今今一把推開了沈恪的房門,沙發上,那人立刻彈跳而起,臉頰鼓鼓的,手上還有一根咬了個缺口的白色雪糕。
“沈!恪!”
她氣得要死,連忙過去搶他手裡的‘贓物’,沈恪好不容易偷來的,怎麼願意,左右躲避著她的手,最後無果,高高舉起讓顏今今碰不著。
“我數三下,一!二!——”
她眯著眼睛威脅,沈恪連忙把手裡的雪糕往嘴裡塞,顏今今立刻去搶,誰料沈恪吃的太猛,被冰得不行,皺著臉無暇顧忌她,整個人被她一撞摔到了沙發上。
顏今今還瞪著眼睛,滿臉寫著超凶,沈恪好不容易把嘴裡雪糕咽下去了,一回眸,正好對上她近在咫尺的臉。
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被凍得失去了神智,沈恪立刻想到了那個雷雨夜晚,顏今今也是這樣和他離得極近,乖巧不已,仍由他為所欲為地親著。
沈恪毫不猶豫地低頭過去含住了麵前的紅唇。
顏今今眼睛又睜大了一圈,腦子嗡的一下壞掉了。
沈恪趴在她身上,胡亂親著,生疏又熟練,舌尖和唇上都是涼絲絲的,很甜,帶著方才那根雪糕特有的香氣。
她恍惚忘了反應,迷迷糊糊,隻覺得雪糕的味道真好。
難怪沈恪這麼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