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的書房顏今今來過兩次, 每一次的心情都截然不同。
裡頭窗簾緊閉, 光線有些暗，顯得沉重壓抑, 年邁的老人坐在那裡, 渾身帶著衰老的氣息, 像是對歲月的妥協。
“坐。”他見顏今今推門進來，示意麵前的椅子, 顏今今謹慎小心地坐了下來。
“恪兒前幾天同我說…”
不過幾句話的時間，顏今今出去剛好撞上了來尋她的沈恪, 他見顏今今從沈老爺子書房裡頭出來，警惕道。
“我爺爺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顏今今眨了眨眼睛, 猛地伸手抱住了他。
“他說讓我好好和你在一起。”
“真的？”沈恪懷疑, 顏今今用力點頭。
“嗯！”
“一個兩個突然這麼好…”沈恪疑惑嘟囔, 還是心滿意足地牽著顏今今回去。
“那你不和我生氣了？”
“不生氣了。”顏今今乖乖的, 聲音也軟綿。
“我要對你好。”
老人無奈的樣子浮現在腦海，渾濁的眼中藏著一絲悲傷。
“恪兒身體損傷的厲害, 壽命比起常人要少好多年，既然他非要你, 那就罷了。罷了…”
“從今往後，希望你和他在一起，好好學規矩，不要丟我們沈家的臉。”
沈老爺子說到做到, 第二天就派了老師上門, 教她舞蹈, 禮儀，還有課程。
顏今今時間從早到晚被排得滿滿當當，累得沾床就睡，沈恪心疼地在一旁給她揉著腳，讓她明天不要去學了。
“你以後要嫁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們。”
“我就喜歡你，什麼樣都喜歡。”
他稚氣又認真，顏今今閉著眼下巴搭在枕頭上輕笑。
“可是我想。”想要變得和你一樣好，想要和你般配。
-
兩年後，沈家小少爺的婚禮轟動全城，奢華而壯大，鋪天蓋地的玫瑰像是不要錢一般，新娘手上的鑽戒快要閃瞎人的眼。
流傳的照片中，兩人相貌出眾，站在一起宛如天造地設。
莊嚴而華麗的教堂，牧師宣布交換對戒，銀白色圓圈被緩緩推入無名指，顏今今看著對麵的人。
他神色慎重，垂著眸，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細微顫抖，像是蝴蝶翅膀撲簌。
底下無數人注目，頭頂的光明亮耀眼，顏今今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這裡，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
“沈恪。”她不受控製地輕聲叫他。
“嗯？”戒指被推入無名指根部，沈恪心滿意足抬起頭，詢問地注視著她。
“你幸福嗎？”顏今今問，沈恪看著她漸漸笑了，眼中蕩漾著柔情，唇邊弧度溫暖動人。
“幸福。”好幸福。
一刹那，熟悉的波動襲來，眼前畫麵通通扭曲消失，顏今今回到了屬於她的白色空間。
740的聲音很快響起。
“恭喜完成任務，現在幫宿主清洗感情——”
“停！”顏今今飛快阻止，似乎怕再晚一秒，她就忘掉了沈恪。
“任務完成之後，那個世界裡的人會怎麼樣？”她也說不明白，此刻心底空了一塊的心情是什麼樣的，但沈恪最後的麵容刻在她腦中，讓顏今今一想起就難受得想掉淚。
上個世界740動作太快，顏今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清洗得一乾二淨，再次回憶，不過變成了夢境般恍惚的存在。
但這次卻是無比清晰，上一秒鐘還發生在眼前的事情。
“任務完成之後，裡麵的人會按照命運軌跡繼續生活。”740說完，補充了一句。
“是被你改變的命運。”
“也就是說，他們會一直幸福生活下去？”
“是的。”
顏今今一瞬間眼眶發紅，740頓了兩秒，繼續說。
“現在幫宿主清洗感情——”
“嗯。”她輕輕閉上眼。
“嘀，一秒，兩秒，三秒，清洗完成。”
顏今今睜開眼時，裡頭已經恢複平靜，清澈得像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
“下一個世界，拯救那個可憐老公。”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