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飯出乎意料和諧, 氣氛融洽。
顧斯禮坐在她旁邊沒了前幾天的不自在, 反而有幾分顯而易見的雀躍，小孩子最不會掩飾情緒, 從他眼中就能看到興奮。
顏今今故意逗他, 給他碗裡夾了一個雞翅, 果不其然，小孩臉上一喜, 立刻抬起頭看她，眼睛亮晶晶的。
真是容易滿足啊…
顏今今突然覺得有點心疼。
又忍不住給他夾了好幾樣菜, 把碗堆得冒了尖尖。
小孩看了一眼碗裡的菜，小聲和她說。
“媽媽, 夠了, 再夾我吃不下了。”
顏今今摸了摸他腦袋, 滿是憐愛。
“乖, 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
“他晚上吃太多會消化不良。”對麵的人淡漠地說, 一句話把顏今今熱情打消得全無。
見顏今今的臉垮下來，顧斯禮立刻夾著菜往嘴裡送。
“沒有, 這些剛剛好…”他鼓著腮幫子，咀嚼著，像是一隻極力討好主人的小倉鼠。
顧政神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顧斯禮心虛地垂下了眼。
吃完飯顧政帶著顧斯禮去外麵草坪散步消食了, 顏今今是想一起去的, 可是一瞥見顧政那張冰山臉, 頓時就沒了興致，乾脆上樓休息。
父子倆並肩走著，顧政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身姿挺拔閒適，小孩耷拉著腦袋，悄悄揉肚子。
“吃撐了？”顧政了然問，顧斯禮偷偷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沒有生氣的跡象，方才小心點了點頭，聲音弱弱的。
“一點點。”
顧政扯唇笑了一下，眼裡好像是譏諷，顧斯禮察覺了，犯錯似的低下了頭。
顧政伸手揉了揉他腦袋。
“不怪你。”
他們都一樣。
那個女人總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便讓人心甘情願。
消食得差不多，兩人洗完澡，頭抵頭坐在客廳一起拚圖，這是他們親子活動最常做的事情。
其實顧政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但他願意陪顧斯禮。
因為那是他們的兒子。
拚完一副完整的作品，顧斯禮的睡意上來了，顧政抱他去睡覺，小孩軟乎乎的，身上帶著奶香。
放到床上，顧斯禮抱著他不撒手，顧政隨著他一起躺了下來，小孩賴在他懷裡，困倦的眨著眼睛，卻依舊控製不住開心地小聲道。
“她今天抱我了。”
“是嗎？”顧政看著懷裡的小孩，淡淡的問，顧斯禮興奮的埋在他胸前點頭，沒有發現男人眼中閃過的一絲嫉妒。
“媽媽身上好香，像是橘子的味道，甜甜的，好想親一口…”
小孩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睡著前嘴角都是彎彎的，顧政本能回憶起他描繪的味道，身體不由自主微微繃緊，汩汩流淌的血液發出熟悉地躁動。
不行，間隔太短她會察覺。
顏今今產後抑鬱以來，定期會有醫生上門檢查，給她開藥。
但她極力認為自己沒有病，並不配合，醫生和顧政商量，隻能把藥想辦法混在牛奶中，每天睡前讓保姆送上去給她。
這麼久以來她都沒有懷疑過，精神情況也日趨穩定，顧政覺得這兩天顏今今的表現可能是有了好轉。
那個藥裡有安眠成分，讓人喝了一覺到天明，剛生下顧斯禮的那會，她整夜整夜的失眠，頭發也大把大把掉。
她總以為是牛奶可以安神助眠的效果。
顏今今性子冷漠偏激至極，偏生又在某方麵簡單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保姆阿姨拿了空杯子下樓，顧政見狀問。
“都喝完了？”
“是的，和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