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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今今醒來看著頭頂華麗的金色紗帳,恍惚幾秒,掀開被子下床。
眼前無疑是一個華麗至極的房間,厚厚柔軟的地毯,乳白色金邊的歐式大床和家具,絲絨窗幔拖到了地上,白色窗格外,是諾大的花園,裡頭種著這個世界裡大部分人終極一生都見不到的花草樹木。
這是因為今今小公主偶然間看到了一本描寫古地球的書,對裡頭的動植物很向往,隻不過是和她的父帝提了幾句,沒過多久,她窗外就被種下了滿滿的,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而移植成功的植物。
整個移植的過程大概是——
先從博物館中拿出罕見,寶貴,供人參觀的種子,然後找一批這個國家最出色的科學家,不眠不休花費了三天三夜,用儘珍貴的培育藥水,設備,還有養分,讓種子在溫室開始發芽成長,最後再移植過來。
移植好之後,還必須有一批人專門維護,為這些植物定期供給養分陽光和空氣,不然極度不適合的氣候,會讓這些花草樹木活不過一周。
這個花園每個月保養的費用,大抵能讓一個平民家庭過上貴族的生活一輩子。
顏今今回顧了一下,這具身體裡的記憶單純簡單得可怕,從出生開始就被保護在溫室裡,受儘萬千寵愛。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煩惱的長到十八歲,皇帝開始給她尋找合適的結婚對象。
而這位小公主,成長到現在唯一的煩惱,應該就是要她挑選結婚對象了。
她壓根不想結婚,也對那些貴族世家公子一點興趣的沒有。
都是一群裝模作樣,又白又娘,拉著她說那些高級的、有內涵的,無趣枯燥的話題。
經曆了兩年零三十天,小公主已經二十歲了,在這個十八歲就結婚生子的國家,她已經是非常少的剩女了,皇帝怎麼能允許自己最寵愛的女兒變成剩女!
他開始搜羅整個國家的年輕人,以求能入這位小公主的眼。
又過了一年零一百天,小公主二十二歲了,這個國家同齡優秀的年輕人,幾乎都送到她麵前看過,小公主依舊沒有喜歡的,皇帝開始急了,甚至找了心理醫生。
——第二天,他帶了一群漂亮的女孩到小公主麵前,語氣溫柔又平和,臉上都是試探討好的笑。
“我的寶貝兒,如果你沒有喜歡的男孩子的話,這裡麵有沒有你喜歡的女孩呢?”
是的,經過心理醫生的疏導,他懷疑自己最愛的小女兒,有可能成為了那些小部分人裡的特彆。
——即使,即使他很心痛,可隻要他的寶貝能開心喜歡,怎麼樣都可以。
“爸爸?”小公主滿臉疑惑,那雙黑葡萄一樣大而亮的眼睛,單純無比的望著他,聲音清脆得像是剛出籠的黃鸝鳥。
“為什麼要挑選喜歡的女孩?要給我換侍女了嗎?不用了,阿舒很好,我不喜歡陌生人。”
皇帝沉默了,他不知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小公主見他不說話,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好了爸爸,我要睡覺了,你這幾天,哦不,這一個月,都不要再給我送人過來挑了,我沒有興趣。”
小公主像是住在烏托邦城邦裡的女孩,每天睡在軟綿綿的棉花糖上麵,整個世界都是粉紅色的,幸福得冒出泡泡,讓所有人都嫉妒不已。
而在同一個世界,有些人活在天堂,有些人卻在地獄。
我們的男主角,裴寧,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城東,破舊巷子裡,四處散落著臟亂的垃圾,發出腐臭味,來往的人掩住鼻子,神色匆匆,即使裡頭傳來毆打的悶哼聲,也恍若未聞。
一群粗壯的男人,對著縮在角落裡的那道瘦弱身影拳打腳踢,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和變態惡意,像是對待著一隻小貓小狗一樣。
他是奴隸,這個社會最底層的存在,任人欺淩,每日被迫勞作,食不果腹,沒有固定住所。
而這次被打的理由,僅僅是這群男人吃飽了飯在街上晃蕩,看著他縮在角落取暖,覺得有趣,因此幾句調笑,不由分說便開始動手,看他趴在那裡,像隻奄奄一息的死狗一樣,權當是取樂。
拳腳相加間,一個男人由於太興奮,紅了眼,腳下力度沒有收好,一個用力把地上的裴寧踹得滾了兩下,大半張臉露了出來。
一時間,幾個男人的動作都停住,眼睛都看直了。
那片臟汙中,男孩的臉白皙乾淨,他緊閉著眼,咬著唇,顏色緋紅。
睫毛不停地亂顫,烏黑濃密,他的眼角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極致誘人,極致好看。
尤其是在這滿目汙穢中,他此刻的模樣,更加能喚醒人心底最醜陋的欲望。
那幾個男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嘿,沒想到這小子長成這樣。”其中一人蹲了下來,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上頭肆意打量,透出了惡心的光。
“讓我先來——”
另一人已經按耐不住了,伸手去扯裴寧的衣服,緊閉著眼的男孩立刻睜開,目光鋒利地射向他。
“媽的,還敢瞪老子,卑賤的奴隸。”男人一巴掌重重扇了過去,他白皙的臉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紅腫了起來。
“艸,你把他搞成這樣待會還怎麼玩?!”
一群人毫不在意的在他麵前吐著汙言穢語,裴寧咬緊牙,手開始往裡挪,摸索著身上藏著的那把小刀。
——殺不死他們,就殺了自己。
他眼中露出恨意,像是禿鷹盯著獵物般,看著欲朝他伸過來的手,裴寧指間微動,突然一陣強風襲來,伴隨著飛船特有的轟隆聲。
激光槍掃射的動靜。
尖利的慘叫。
地上開始蔓延流淌出鮮血。
他抬起頭,看到了從飛船上走下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