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傾瀉一地。
少女小小的身影遮掩在一片光與影的交織之下。
因為舞劍,她出了薄汗,細碎的發絲沾在脖頸上,墨發雪肌,黑與白形成鮮明的視覺對比。
一身桃花雲霧煙羅衫恰到好處的勾勒出玲瓏弧度,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鋪了一地,如初綻的荷花。
褚彥見過無數美人,以前還是親王世子時,便有女子脫.光了爬上他的床,可褚彥隻是淡淡掃過,了無生趣。
但此刻,他就連少女毫無修飾的粉嫩的耳垂也留意到了。
不過,帝王終歸不是尋常男子。
便是被這心機美人迷的內心狂熱,他也在迷情之中思量著:朕又上當了。
她大概真是妖精變的吧,不然怎會輕而易舉勾了男子的神魂?
但褚彥素來自信,他堅信的認為,自己隻是在與少女玩一場從未體驗過的風.月.情.事,不過隻是消遣罷了,無傷大雅。
又給自己找足了借口的帝王,低沉喊了一聲,“怎麼哭了?”
溫舒宜眼角的餘光早就瞥見了青石地麵的倒影。
她隻是很納悶,皇上在她身後站了這樣久是為什麼?
溫舒宜故作驚訝的轉過臉,神情稍稍一滯,仿佛看見了帝王甚是吃驚,怔然過後她站起身來,可因著蹲了許久,小腿酸脹,身子歪歪斜斜的。
就在帝王以為,心機美人又要往懷裡栽時,溫舒宜總算站穩了身子,她離著帝王一丈之遠,乖巧又溫順的站著,小模樣楚楚可人。
此刻,少女麵頰腮紅,水眸中霞光蕩漾,眉梢的魅氣渾然天成。
美的鋒芒畢露。
褚彥略蹙眉,目光瞥到了溫舒宜綁著細紗的手指,明知故問,“受傷了?”
嗬,她一定是想利用這一點博取朕的憐憫。
如此小心機,朕一眼看穿。
褚彥麵無表情,內心腹誹著。
然,溫舒宜對剝蓮子一事隻字未提,也未求帝王庇佑。她止了淚,水眸紅彤彤,又瑩潤晶亮,裡麵泛著光,燦若夕陽,“妾身給皇上請安。”
她福了福身子。
褚彥等待著她像軟兔子一樣往自己懷裡撞,“平生吧。”
但溫舒宜依言站直了身子,俏生生的立在那裡,依舊沒有投懷送抱。
褚彥,“……”嗬,手段又高明了。
溫舒宜在帝王眉心瞧見淡淡的火焰紅,他麵上清寡無溫,但此刻顯然有些焦急。
皇上多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故意接近他,也必然猜出了太後對她的交代。
他是在等著看自己演戲麼?
溫舒宜手心溢汗,指尖傳來痛感,她蹙著小眉頭,“妾身沒受傷,妾身是武將之後,一點小挫折不算什麼的,妾身很頑強呢。”
她一臉認真的說著。
褚彥的唇角微不可見的猛地一抽。
頑強?
誰被他稍微一碰就哭的梨花帶雨了?
他還沒怎麼樣,她就嚶嚶嚶嚷嚷著,那幾次都攪得他心煩意亂。
褚彥佩服少女的心機,果然是彆出心裁,見慣了彆的妃嬪如出一轍的爭寵手段,褚彥對少女接下來的舉動更是好奇。
他大約猜出,溫舒宜打算走“自強不息”的路子了。
帝王輕笑,眼底卻是冷的,“哦?是麼?你會劍法?”
溫舒宜覺得皇上太不走心了。
他方才明明看見了她舞劍,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他看自己演戲,自己也在看他裝假。
半斤八兩,看誰演的投入。
但有一點,溫舒宜已經猜到了,皇上即便疑心慎重,也以為她目的不純,可她的美貌多多少少勾.住了皇上。
就看到底能勾多久,又能勾到什麼程度了。
“回皇上,妾身自幼學劍法,皇上要看麼?妾身舞給皇上看。”少女美眸亮晶晶,烏澈澈,讓人不舍回絕。
褚彥點頭,方才的確還沒有一飽眼福。
溫舒宜揮劍起舞,曼妙纖柔的身子仿佛沒有骨頭,可做出一切動人的姿勢。
褚彥幽眸微眯,內心尚未徹底湮滅的小火苗又騰起。
下.腹有股異樣直衝四肢百骸。
但帝王表麵還是山顛百年不化的雪,清冷無情。
按著常態,美人會舞著舞著,就舞到他的懷裡,之後一切水到渠成。
片刻後,褚彥期待的畫麵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