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喜怒,昭嬪是罪臣之女,即便有了位份又如何,將來就算是她生下孩子,也沒有大造化。”白良媛又勸說。
這話讓賢妃心裡稍稍好受。
白良媛又道:“眼下咱們最該提防的人是德妃,況且……嬪妾總覺得昭嬪和晉王之間有什麼牽扯,或許用不著咱們出手,過一陣子,昭嬪就會作繭自縛。”
話雖如此,但賢妃還是恨不能撕爛了溫舒宜的臉。
聽說皇上每回召溫舒宜侍.寢皆是好幾個時辰,甚至留著她過夜,可一想到皇上這幾年對她都是草草了事,賢妃隻覺尊嚴被人踐踏,而罪魁禍首就是溫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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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宜渾身酸痛。
她從避火圖上所學的姿勢又沒派上用場。
皇上在這事上麵似乎很不喜歡被人壓製,他喜歡主導一切,絕不給女子壓在他身上的機會。
但饒是溫舒宜昨晚半分沒有主動,還是被折騰的昏睡至天明,直至今晨才坐了軟轎回來。
接了聖旨後,她靠在軟椅上小憩了片刻,待會還要去長壽宮給太後請安。
徐嬤嬤領著一眾宮人給溫舒宜行跪拜大禮,她已是五品嬪妃,宮裡的用度大增,宮婢與宮人也添加了八人。
溫舒宜不喜太多人靠近她。
帝王多疑,她又何嘗不是。
嘗遍了五年的世事心酸,溫舒宜比誰都惜命,也很難輕易相信彆人。
能夠貼身伺.候她的人,依舊隻有徐嬤嬤一個。
玉珠與玉畫也隻能勉強算是可用之人。
“娘娘,皇上讓人傳了口諭,讓您今日不必去長壽宮。”徐嬤嬤愈發恭敬。
溫舒宜卻無力道:“皇上的恩寵,我心裡知道,但我還是得去。眼下恐怕我已經是其他娘娘的眼中釘肉中刺了,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她若不去給太後請安,太後一定會以為,她徹底倒戈皇上了。
帝王的恩寵,來時如日光普照,迷人心智。
可同樣,消失的也快。
溫舒宜不能僅依靠著帝王。
太後那邊,她也得演好戲。
不然,等到帝王恩寵不在,太後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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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宜和衛婕妤結伴去了長壽宮。
一路上,溫舒宜走路姿勢彆扭,衛婕妤特意放慢了腳步,她不是一個多事的人,但還是忍不住感歎了一句,“皇上對妹妹倒是格外不同。”
溫舒宜納悶,“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衛婕妤柳眉微挑,有些揶揄的成分,“皇上每回來我宮裡,頂多待半個時辰。”
溫舒宜,“……”她心情複雜。
沒有入宮之前,燕京坊間就傳言她是狐妖轉世,專勾男人魂魄。
她以前隻以為是仇家故意壞她名聲。
可結合皇上好幾次在榻上失態,溫舒宜都差點以為自己真是狐狸精。
入了長壽宮正殿,幾位妃嬪強顏歡笑的表示了恭賀之意。
溫舒宜一一接受,又向比她品階高的妃嬪行了禮。
德妃麵帶淺笑,賢妃卻是連戲都不想做了,全程冷著一張雍容華貴的臉。
太後來時,與幾位妃嬪寒暄了幾句,正要讓眾人退下。這時,宮人來報,“太後,晉王爺來了。”
晉王是太後唯一的親生兒子,又是失而複得,更是關切異常。
後宮妃嬪不宜與外男碰麵。
眾妃嬪起身行了跪安禮,紛紛準備離開。
褚蘅踏足正殿時,目光準確無誤的落在了溫舒宜身上,他神情隱露無奈,薄唇微抿,但並未當場說什麼。
溫舒宜半垂著腦袋走出了正殿。
待她終於抬頭時,意識到衛婕妤落後了,她轉身一看,就見衛婕妤步子緩慢,還側身往正殿望了一眼。
溫舒宜呆住。
她發現,此時的衛婕妤眉心正飄著淡淡的粉紅。
她猛然意識到,為什麼衛婕妤從沒有爭寵的心思了。
原來,她中意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晉王……
衛婕妤很快收斂神色,疾步就趕上了溫舒宜,“妹妹這樣看著我作甚?”
溫舒宜自己是逼不得已才入宮,可衛家位高權重,衛婕妤又是家中嫡女,她的選擇比自己多得多了。
“姐姐,你當初因何入宮?”溫舒宜問道,她懷疑衛婕妤是太後的人。
兩人並肩走到宮道上樹陰下,衛婕妤隻是笑了笑,略顯蒼涼,“為何入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經進來了,便再也出不去。”
溫舒宜,“……”
沒錯,已經進來了,這輩子就再也出不去。
最起碼,此刻的溫舒宜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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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李海將一切事無巨細的稟報,最後道:“晉王到長壽宮時,多看了昭嬪幾眼,但昭嬪一直低著頭,並未與他對視,不過……衛婕妤似乎在留意晉王。”
褚彥看得出來,晉王對溫舒宜,以及溫家不是一般的感情。
這五年即便他離開不了荊州,也沒有理由對溫家不管不顧。
褚彥道:“去查查,這幾年是誰暗中阻攔了晉王與溫家的來往,另外……給朕徹查衛府,將衛婕妤入宮之前,與晉王的一切聯係,都給朕找出來。”
李海應下,“是,皇上。”又說,“對了,皇上,溫家長公子今日斷骨重接,黃太醫已經出宮趕去溫府,倘若今日成功,溫家長公子三月之內估計能站起來了。”
褚彥放下手中狼毫,天生陰鬱的眸望向殿外,自言道:“朕需要一個能與白將軍府抗衡的人,不知這溫澤是否能擔此任。”
李海心裡嘀咕,他還以為皇上為溫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博美人歡心呢。
原來,皇上還有其他思量。
嘖,帝王家果然隻有算計與利益。
李海退下後,褚彥繃著臉,對李忠交代,“去讓昭嬪知道,朕已命黃太醫給溫澤治腿。”
他不是什麼大善人。
做了好事,當然要回報。
李忠立刻明白了皇上的言下之意,“是,皇上,老奴這就去告之昭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