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雖美,但匠氣過盛,少了美人的靈動。單獨看上去尚可,一旦與真正的美人一對比,就顯得俗氣平庸了。
陸詩雨一邊舞動水袖,一邊扭著腰肢,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帝王,意圖著實明顯。
在場不少真正名門世家已麵露不屑之色,誰都想塞女兒入宮,但做不到像陸家這般沒臉沒皮。
褚彥劍眉微蹙。
被陸詩雨凝望著,就如同嘴裡嚼了一口的蠟,自喉結至舌苔,一陣惡心。
可他沒有表露出來。
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溫舒宜,這壞東西麵帶淺笑,沒有半分異樣情緒。
褚彥的眉心蹙的更深了。
這時,陸詩雨抓住了機會,一個旋轉之間,人就舞進了帝王懷中,仰麵巴巴的望著,“皇上,臣女失儀了。”
她故意憋著嗓子,顯得輕柔嬌弱。
褚彥太陽穴跳動,但表麵平靜無波。
太後故意笑道:“不知陸姑娘可曾婚配?今年芳齡幾何了?”
顧氏以為事情就要成了,當即答話,“回太後,小女今年二八年華,還未曾婚配呢。”
太後笑意更深,“皇帝啊,後宮一直空缺,你又禁了選秀,哀家瞧著陸姑娘秀外慧中,年紀又恰好,不如擇日入宮吧。”
太後當場如此說了,帝王沒有理由拒絕。
區區一個女子,反正後宮空置的宮殿頗多,隨便塞進哪裡都可以。
褚彥再次瞥了一眼溫舒宜。
就見這小妖女直至此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保持著明媚的笑,像隻沒有靈魂的溫順寵物。
帝王胸口堵悶,真想將她捉來,狠狠懲戒一番,讓她隻有哭的份!不!是讓她哭都哭不出來!
這廂,溫舒宜內心甚是詫異。
她一早就察覺到帝王眉心騰燒的火焰,還以為皇上是因為政務而動怒。
可就在方才,皇上無意間瞥了她一眼時,那小火苗分明是衝著她來的。
溫舒宜,“……”
她隻能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也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他,不敢有任何僭越之處。
“好!甚好!”褚彥表麵淡淡應下,眼角含笑,讓人誤以為,他對陸家女甚是滿意。可誰也不知,帝王內心此刻是如何的煞氣騰騰。
此時,在場眾人皆是各懷心思。
晉王薄唇微抿,飲了一口陳年老花雕,喉間酸澀。
皇上以後的女人隻會越來越多,嬌嬌在後宮當真能過得好麼?
晉王往溫舒宜望了過去,見她捧著一隻杯盞,小口的噙著。
才將將五年過去,小丫頭出落的水靈精致,再不是他能隨意拉著到處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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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結束,褚彥等著溫舒宜過來爭寵。
陸氏女入宮,對她而言是一個威脅。
但凡她有點腦子與心計,也一定會費勁手段得到帝王的寵愛。
而褚彥對溫舒宜的手段十分期待。
然,直至這一天夜幕降臨,帝王也沒能等來心機美人前來爭寵。
卻是等來了溫舒宜與晉王之間的通信。
因著書信是幾年前所寫,紙張已經發黃,但漂亮的梅花小楷卻依舊惹人注意。
褚彥翻了翻。
倒是沒發現什麼男女間不可言說的曖昧。
不過,那一句句“表哥安好”可真是刺眼。
第二天,溫舒宜依舊沒有主動露麵。
帝王不是沉溺於男女風.月的人,在他心中,任何事都不及皇權與江山。他有他不可撼動的底線與堅持。
故此,無論昨夜如何孤枕難眠,次日,褚彥仍舊是運籌帷幄,殺伐果決的帝王。今日早朝,數名大臣無故遭殃,被帝王當場怒斥,就連帝王的心腹之臣也沒能豁免。
眾大臣察覺皇上近日情緒十分不穩,就去李忠跟前暗暗搓搓的打探。
李敖年紀不大,三十出頭,卻已坐上刑部一把手的交椅上,為人陰狠果辣,在褚彥未曾過繼給先帝之前,就已經是褚彥的人了。
“李公公,皇上今日又是怎麼了?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李忠也是一臉懵然了。
“那……宋相彈劾本官的折子……皇上是何態度?”李敖又問。
這位李大人是個狠角色,唯一的軟肋便是家中的嬌妾,宋丞相這次便是將李敖寵妾滅妻的事上書給了皇上。
李忠聳肩,“李大人呐,您如今前途無量,但凡不是天大的錯,皇上不會降罪於你。”
李敖繃著臉,可他分明看出,皇上在早朝上恨不能殺了他啊。
百官相聚出宮後,褚彥單獨留下了傅生。
傅生一襲玄色麒麟衛蟒袍,身形筆直挺拔,容貌更是俊朗秀麗,如朗朗明月,亦是仲春悠風,是燕京女子人人渴求的如意郎中。
褚彥陷入沉思。
莫非是因著那小妖精見慣了傅生與晉王這兩位美男子,故此才對他不甚上心?
褚彥天生喜歡征服。
既知溫舒宜是細作,他更想征服了她,讓她心中有自己,隻願為了自己赴湯蹈火。
傅生自是不知皇上內心的曲折十八彎,還以為他是為了今日早朝的事分神。
傅生道:“皇上有所不知,李大人後院那嬌妾,曾與李大人是青梅竹馬,但先帝在位之時,那女子家道中落,一夜之間從貴女淪為罪臣之女,幸被李大人所救,藏於私宅中。但李家老太爺死活不肯答應那女子進門,硬生生給李大人塞了一房門當戶對的親事。是以,李大人的心頭好,隻能從外室變成了寵妾,宋相便是逮著這個機會要給李大人難堪。”
傅生心思細膩,又道:“臣倒是覺得李大人英明一世糊塗一時,如何能為了一個女子放棄前程。”
這句話猛然之間,在褚彥的內心敲擊了一下。
的確,男兒誌在四方,應秉持抱負,如何能為了一個女子動了心神?!
褚彥仿佛豁然開朗,“傅卿,你近日辛苦了,朕會重賞。”
傅生頓覺莫名其妙。
他辛苦的日子還少麼?
皇上怎麼隻記得近日?
到了第三天,帝王依舊沒能等來他的心機美人。
下朝後,帝王陰沉著一張臉去了禦書房,李忠一路跟上,“皇上,陸氏女已入宮了,該安排在哪座宮裡?”
褚彥擰眉,“什麼陸氏女?”
李忠怔然了一下,敢情皇上壓根就沒有將陸氏女放在眼裡,今日是陸氏女入宮的日子,皇上竟然全忘了。
李忠按耐住詫異,回道:“皇上,榮國公府的嫡長女今日入宮,三日前在太後的壽宴上,皇上親自下了口諭的。”
褚彥倏然之間想起了這麼一回事,一臉淡定,“朕自然記得。”
他想到了什麼,幽冷的眸眯了眯,“就封個美人吧,入住昭華殿。”
李忠又僵住了。
溫舒宜一開始入宮就被冊封為美人,且也是住在昭華殿。
皇上此番如出一轍的做派,八成是為了給溫舒宜難堪。
李忠竟然無言以對,“……”
皇上幾時開始,會故意花了心思去對付後宮的女子?
故意引起溫舒宜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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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詩雨得知自己被封了美人,還有些不太高興。
她自詡比溫舒宜高貴了不少,剛入宮的品階應在溫舒宜之上才對。
“哼!皇上如何能這樣?!”陸詩雨氣憤著。
因著榮國公府的關係,即便八品妃嬪無法攜帶仆從入宮,但顧氏也幫著陸詩雨在宮裡安插了人。
她便是趙嬤嬤。
趙嬤嬤勸道:“姑娘莫要動怒,一入宮就得八品美人的品階,已算是皇上恩寵了。眼下還是先爭寵要緊,莫要與昭嬪娘娘計較。”
一想到溫舒宜已經是五品嬪妃,而自己隻是八品,陸詩雨心頭更是窩火。
“我定要儘快爭寵,早日從這昭華殿搬出去!我才不要與那狐媚子活在一個屋簷下!”陸詩雨自詡美貌,更是自信的認為,不久之後她當然會嬌寵一身,將溫舒宜狠狠踩在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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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陸氏女已經入住隔壁偏殿了,就是不知皇上今晚會不會召她侍.寢。”徐嬤嬤如實稟報。
溫舒宜休息了幾日,身子骨才終於恢複如常。
她這人不喜歡記仇,但也必然是以怨報怨。
顧氏與陸詩雨在背後做的那些事,她可都記著呢。
溫舒宜淡淡一笑,未施粉黛的臉蛋嬌妍粉嫩,眉梢一點小紅痣風情中透著幾絲魅,“一會我出去舞劍,你們都莫要跟著。”
他會上鉤的吧?
溫舒宜默默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