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場風.月結束,也隻能因為他膩了、煩了、厭了。
還輪不到他被一個小小女子玩.弄!
離開內殿,男人眉目緊擰,李忠正瞌睡著,見帝王肩頭披著月色,神情冷煞至廝,嚇的天靈蓋驟然一冷,“皇、皇上!”
褚彥一腔旖旎心思皆被噩夢打消的一乾二淨。
“宣傅生入宮!”褚彥丟下一句,大步往昭華殿外走去。
李忠望了望天際的下玄月,晃了晃神才疾步跟上,“皇上,再有一個多時辰就該天明了,眼下宮門下鑰,傅大人他也進不來啊。”
褚彥身子一滯,竟是將時辰也給忘了。
自古紅顏多禍水,興許古人當真誠不欺他。
褚彥繼續大步走到樹影鬼魅的宮道上,胸腔燃了一團小火苗,如燎原之勢,隨著那個噩夢驚醒,火勢愈大,又如一團炭火灼燒著他多疑敏感的心扉。
他知道,那小女子接近他的目的不純。
也知她是太後的人。
但帝王自詡並非凡人,直至到了這一刻,褚彥才驚覺,他之所以從一開始就選擇“中美人計”,除卻被那日荷花塘中的驚鴻一瞥所驚豔之外,其實他莫名期待的想要知道這女子有多大能耐。
而事實上,孤傲如他,其實起初就以為自己有足夠的魅力,能夠讓那小女子俯首稱臣。
褚彥以為,終有一日,這心機美人會臣服在他的錦袍之下,然後痛徹心扉的懺悔---懺悔她自己不該替太後辦事,更是會梨花帶雨的向自己哭訴,她已對自己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可這數日以來,褚言卻發現,他的帝王威嚴與矜貴,並沒有將心機美人迷的神魂顛倒。
饒是她勾搭自己時,也留了幾分理智。
便是她將一切都給了自己,可那副美麗皮囊之下的心堅若磐石,不知可曾為誰柔腸、為誰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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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朝陽殿,時辰尚早。
李忠小心翼翼伺候左右,按理說皇上今日在昭嬪那裡,理應得償所願,饜足舒暢,但李忠卻見帝王從昭華殿出來後,就一直眉目陰沉、悶悶不樂。
“皇上,這才寅時三刻,皇上若不……再歇息稍許?”李忠躬著身子,壓低了聲音問道。
褚彥反複回想著近日的兩場夢,皆是溫舒宜在兩人床.笫之歡時要殺他,第一次是想掐死他,今晚又是直接用了刀子捅他,雖然是在夢裡,但帝王刀槍不入的心隱隱不適。
所以……
那小女子一開始接近他,隻是因為太後挾持?
還是說,她以為是自己促成了五年前的溫家軍慘案?
又或者說,這一切依舊是太後那邊的計謀?
褚彥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答非所問,“李忠,你說,朕為何要留著昭嬪?”
寧可錯殺一人,也絕不該放任任何危機在身側。
尤其是女子。
褚彥自問絕非是好女.色.之流,區區一個女子罷了,還輪不到讓他決策不定。
李忠一僵,他八歲入宮淨了身,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有朝一日告老還鄉,他當真一點不想掉腦袋,快速思量稍許,李忠壯膽道:“皇上、皇上這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溫舒宜是太後安插在帝王身邊的細作,留著她既是危險,但對帝王而言,或許也有可用之處。
這話竟然令得褚彥心頭莫名舒坦了不少。
對!
他之所以留著溫舒宜,不過僅僅是想將計就計!
認知又回到了最初的出發點上,可褚彥稍稍舒坦的心扉,稍過片刻又開始堵悶,像是有一團棉花堵塞了他的胸口,讓他的呼吸也不太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