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上“交手”,她不能用尋常人的慣用思維。
有時候她矯揉造作一點,皇上反而會更加喜歡。
於是,溫舒宜壯膽道:“妾身擔心皇上會吃醋。雖然妾身與晉王爺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也沒有,但如今妾身是皇上的人,妾身不可以與其他男子走近,妾身不想讓皇上難受,這才誆騙了皇上。”
褚彥,“……”吃醋?
帝王本想懲戒妖精一番。
可“吃醋”二字令得他從某種古怪的情緒中猛然回過神。
他這輩子吃什麼都是不可能吃醋!
饒是他如今寵著溫舒宜,也僅僅是站在一個男子的角度,男人寵愛美人天經地義。
可這一切與“吃醋”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隻有心悅對方,他才會吃醋。
而身為帝王,他這輩子唯一愛的人,隻能是他自己。
仿佛是被溫舒宜揭穿了不可言說的小秘密,帝王甚是不悅,頭一低親了下去。其他地方他不敢碰,這張令人氣憤的小嘴倒是可以狠狠欺負。
褚彥覺得,與其聽溫舒宜這張嘴說話,倒不如聽它發出其他聲音。
等到帝王吃過了癮放開溫舒宜時,美人緩了半天才從方才可怖的浪潮湧動中回過神來。
“喜歡麼?”褚彥捏著美人下巴,語氣帶著威脅。
溫舒宜不喜歡,也隻能強行讓自己喜歡,她喘了一會,方道:“妾、妾身喜歡!妾身也會吃醋,不想讓皇上親其他宮裡的姐妹。”
她要給皇上台階下啊。
方才說皇上吃醋,已經是在抖著膽子試探帝王。
故此,她也向皇上表明,她同樣會因為皇上而吃醋。
這話果然起到了作用,溫舒宜親眼看見帝王眉心的小火苗逐漸轉為淡淡的粉,她還沒徹底歇息好,帝王的唇又湊了過來,“那就看你能不能喂飽朕了。”
溫舒宜,“……”
好像無論怎麼說,亦或是怎麼做,她都有點懊悔啊!
唯一機智的是,前陣子她故意借住曹榮華與王貴人製造了有孕的假象。所以,皇上這陣子才沒真正“欺負”她……
可再過一些時日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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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晉王大婚。
晉王府的宅邸是帝王親賜的,占地足有一條胡同,裡麵修葺的精致奢貴、雕欄畫棟、亭台樓閣,無一處不彰顯出皇親貴胄的奢靡。
在外人看來,皇上對晉王當真是無可挑刺。
除卻府邸之外,仆從、金銀珠寶、各類寶物也從皇宮一批批塞了過來。
巷子口炮竹聲喧天。
火紅色的炮竹屑隨著寒風飛揚,晉王府今日高朋滿座,帝王親自做媒,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幾乎都出席了。
迎親的隊伍抵達晉王府大門外時,身著一襲大紅吉袍的晉王爺下了馬,清冷的麵容,就像是這嚴冬的冰錐,毫無溫度,仿佛是失了一抹靈魂的行屍走肉。
觀禮之處,傅生與溫澤肩並肩站著,他忽的由衷感歎,“這樣大好的日子,晉王哭喪著臉作甚?”
一言至此,他突然附耳,故意哈了口氣,察覺到溫澤的肩膀猛地一僵,傅生得意一笑,又說,“是不是男子娶不到自己心愛之人,都會是這副表情?”
溫澤,“……”
這話不知哪裡刺激到了溫澤,他也曾年少輕狂、鮮衣怒馬,當然也曾幻想過十裡紅妝,迎娶自己心愛的女子。
當初胡玥退婚,他的所有悲切皆放在痛失父母,以及身體殘缺之上,忽視了被未婚妻背信棄義時的情傷。
而如今五年已過,他更是早忘卻了這個人。
即便如今有人提及胡玥,他也不為所動,就仿佛不曾心悅過她,舊情早已是過眼雲煙,如雁過無痕。
兩人對視,激的溫澤心神一蕩,他總懷疑,傅生方才是蓄意為之。
“今日來吃酒,你就不能少說幾句!”溫澤低斥,他也是同情晉王的。
晉王與宋姍的婚事究竟是怎麼來的,他也有所耳聞。
身為天潢貴胄,亦是無法左右自己的終身大事,又何況是凡夫俗子?
人這輩子,若能與心悅之人相守,那是大幸。
但真正能夠達成所願的,寥寥無幾。
溫澤早已將男女之情拋之腦後,他肩頭的擔子不允許他肆意妄為。
有了這個認知,溫澤突然意識到,傅生的真實身份或許根本就不重要。
傅生聳肩,“我知你與晉王關係甚篤,此前你喜歡與他一塊玩,常常冷落於我。不過如今你與我皆是皇上的重用之臣,阿澤,誰與你親近,誰與你疏遠,你還看不明白麼?”
這話透著一股子酸味。
溫澤受不住他直勾勾的眼神,長腿一邁,往一側稍微挪了挪,遠離了傅生稍許。
不是溫澤多疑,他現在都懷疑,傅生每一次靠近他,皆是彆有心機的撩.撥。
側妃進門,拜堂禮不如娶正妃那般莊重,稍稍走了一個過場便由喜婆送入洞.房。而晉王並未一道前去,他留在筵席處招待賓客,與今日登門道喜的大臣們左右逢源。
或許旁人看不出來,但溫澤卻是意識到了晉王的變化,他也在逼著他自己去成為曾經最厭惡的那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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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席上正是熱鬨。
晉王是原太子的身份,這次所娶側妃又是宋相之女,在外人看來,晉王這次能順利留在京城,日後必有造化,故此,這一日可謂是門庭若市。
溫澤覺得自己熱得慌。
他以為是因為腿疾康複的緣故,這五年來一直待在家中,消沉萎靡,現如今難免血氣上湧,以至於才會做了那種令人難以啟齒的旖旎夢境。
“阿澤,我……我乏了,先睡會。”傅生俊臉微紅,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下腹,這廂便直接趴在了溫澤身側。
溫澤,“……”
他也喝了不少,因著心中憋著事,酒勁一上來,人也開始有些暈乎,“你醒醒,該回去了。”
溫澤喚了一聲,此時傅生是趴著的,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見纖細白皙的脖頸,再往裡似是勝雪的肌膚……
穿的太少!
溫澤不知在想什麼,頓時一股煩躁,他大可一走了之,將傅生交給明德伯府的仆從。
但溫澤忽的又起了其他心思,很不想讓旁人看見傅生這副醉酒之態。
男子,或是女子都不行!
“傅生?”溫澤的手搭在傅生肩頭,輕晃了兩下沒甚反應。
酒意作祟,溫澤扶著傅生站起,一手摟著他的腰身,讓傅生的一臂搭在了他的肩頭,想要帶著他離開。
明德伯府的小廝上前,見狀就要從溫澤手中接過人,“侯爺,將世子爺交給小的吧。”
這小廝甚是詫異,世子爺從未醉過酒,怎的今日輕易就醉了呢?
溫澤掃了一眼小廝,是個清雋的年輕男子,也不知傅生以前醉酒時,是否便是這人將他扶回去……
此時此刻,溫澤正扶著傅生,他當然知道這動作是有多親密。
驀的,溫澤心頭甚是不爽,“不必了,我送他回去。”
小廝也不便直接搶人,再者,世子爺與忠靖候皆是男子,這也無傷大雅。可……忠靖候看著他的眼神怎的好像充滿敵意。
伯府的華蓋就停放在巷子口最顯眼的地方。
溫澤扶著傅生行至馬車邊,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腰身,一把將他提了上去。
說來也怪,傅生自幼習武,身段高挑,雖不及溫澤,但也算是個頎長的男子,卻是沒甚重量,腰身也顯得格外纖細柔軟。
車簾垂落,隔絕了外麵一切光景,隨著馬車緩緩行駛在青石路上,溫澤凝視在傅生身上的目光愈發深沉。
傅生長了一雙美人眼,他此刻就趴在自己肩頭,毫無意識。那雙多情的眼也不再四處亂竄。
溫澤突然有些渴,他胸口一陣憋悶煩熱,念頭一旦在腦子裡升起,就難以平複。
眼下是最好的機會了不是麼?
無論結果如何,傅生都不會知道自己對他做過什麼。
他卑劣齷齪的行徑,唯有天知、地知、他知。
溫澤的一條臂膀圈著傅生的身子,另一隻手摁在了他胸口,掌心還是和上回一樣的結實觸感,但溫澤不甘心,他的手緩緩下移,與此同時,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此時此刻,他腦子裡甚至幻想著十裡紅妝的場景。
傅生若是女子,他定然娶回家!
不知是不是醉酒之故,溫澤往自己所猜測的那個方向去想。
終於,大掌經由平坦纖細的小腹,落在了錦袍下擺處。
他稍一用力,觸碰到了什麼障礙物……竟比他的還要……匪夷所思。
溫澤身子一僵,連帶著呼吸也僵住了。
“……”
愣是怔然了小片刻,溫澤的唇角才溢出一抹無聲苦笑。
現在他知道結果了。
傅生是貨真價實的男子,可他為何半點高興不起來了?
半晌後,將傅生送到了伯府大門外,溫澤便不告而彆了。
而這廂,傅生緩緩睜開眼來,麵頰上還漫延著淡淡的粉,他無奈輕歎。
阿澤,這下你總該放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