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妃嬪心中著實煎熬困苦。
溫舒宜並未在正殿見妃嬪們,而是命人在軒彩閣的西花廳布置了花茶宴。
她倒是很會自謙,“姐姐們何故這般客氣呢,冊封大典還有一些時日,本宮可不想端那個架子,我這裡曬了一些花茶,姐姐們若是不嫌棄,可要多飲些。”
美人的容貌清媚嬌妍,偏生因著年紀小,又平添出一股子嬌憨與柔弱。
再看花茶,就是秋日裡曬的花瓣,茶盞倒是精致,但這花茶著實算不得什麼。
眾妃嬪心中忿忿,淑妃娘娘也忒小氣了些,奈何麵上隻能流露出喜好之色。
閒聊了幾句,溫舒宜問道:“宋姐姐怎麼沒來?”
德妃唇角一抽,其他幾位妃嬪麵色各異。
宋婕妤這個時候露麵,不是自己個兒打自己個兒的耳光麼?!
曹容華是宋鈺的人,溫舒宜望向了她,當眾問,“曹姐姐,你可知宋姐姐她怎麼了?”
曹容華手一抖,險些沒抓穩茶盞。
後宮皆知她是宋鈺的跟班,曹家也是宋家一夥的,可如今溫舒宜不是她能夠得罪得起的人了。
“回、回淑妃娘娘,宋婕妤身子不適,這幾日臥榻不起呢。”曹容華笑的很辛苦。
溫舒宜略沉思,嬌媚的小臉仿佛一派茫然懵懂,就是好像宋鈺被降位,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這樣啊……來人,將本宮私庫的人參取幾隻送去給宋姐姐,本宮可是盼著宋姐姐早日康複呢,可莫要錯過了本宮的封妃大典。”溫舒宜一臉認真。
眾人,“……”淑妃娘娘,她……好狠!
當日晌午,徐嬤嬤親自將人參送到玉錦宮,不久,那邊就亂的人仰馬翻。
據說宋婕妤突然舊病複發,竟是吐血了。
太醫院那邊火速前來醫治,宋婕妤的病狀卻是絲毫不受控製,像是得了瘋魔之症,將內殿一番亂砸。
看診過後,太醫如實去了帝王跟前稟報。
畢竟,宋婕妤是宋家女,亦是宋相之女,這種事瞞不得帝王。
“皇上,宋婕妤是怒火攻心,這才吐了血,身子並無大礙,休養一陣子便能痊愈。”禦侍如實稟報。
並無大礙啊……
褚彥的麵色如常的清冷無溫,無人讓人辨彆他的情緒。
他隻覺嬌嬌太過仁慈心善了,如今已經貴為淑妃,對自己的敵手卻是這般如春風旭日般的懲戒。
宋鈺作惡多端,卻也隻是被氣的吐了幾口血……
嬌嬌,她終歸還是太過柔弱了。
褚彥擺了擺手,示意禦醫退下。
後宮的事,褚彥鮮少插手,嬌嬌對宋鈺有恨意,他就放任了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嬌嬌身為淑妃也是辛苦了,才上任第一天就要處理宋鈺。
褚彥覺得,今晚要好好“慰問慰問”她。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為了她,與宋相一黨對立,又為了她降了宋鈺,嬌嬌必然甚是感動。
這世上已無人比他對嬌嬌還要好。
他也終究還是一個情深義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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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那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溫舒宜的耳朵裡。
美人立在臨窗花圃前,纖纖玉手輕撫一盆剛從暖房裡搬出來的“魏紫”,花團錦簇,豐滿妖豔。傳言這種牡丹出自洛陽魏仁博家,是花中皇後,唯有天底下最尊貴的身份,才能與隻相配。
她撫摸著鮮花,唇角緩緩上揚,溢出一抹流光異彩,七分豔,三分壞。
徐嬤嬤立在一旁,竟是被驚豔的一時出神了。
娘娘才這般年紀,已經如此明豔,再過幾年指不定真會應了宮外的那些謠言。
“嬤嬤,你猜她們下一步想要做什麼?”溫舒宜把玩著價值不菲的“魏紫”,笑著問道。
徐嬤嬤回過神來,“娘娘,您如今正當得寵,位份又是最高的,便是德妃也不敢明麵上針對您了,況且有了宋婕妤的前車之鑒,即便有人想害您,也得有所顧忌。老奴覺得,後宮這幾位……隻怕暫時不會做什麼,倒是……”
徐嬤嬤欲言又止,似是不敢說下去。
溫舒宜接了話,“嬤嬤是想說,長壽宮那邊會有動作。”
見溫舒宜這般通透,徐嬤嬤就沒再隱瞞。
“娘娘,太後並非是皇上生母,眼下晉王又在京中。您一開始入宮那會,太後就試圖將您拉到她的陣營,可眼下您深得皇上寵愛,太後自然也知道,您是不可能向著太後與晉王,就怕太後她……會給您使絆子。”
徐嬤嬤已經說得很委婉。
溫舒宜知道太後的計劃和打算,而她如今又是帝王寵妃。
在太後看來,溫舒宜一定已經對帝王全盤托出了。
敵人的紅顏,自然也是敵人。
溫舒宜淡淡一笑。
太後不會放過她,可她難道就會放過太後麼?
“嬤嬤去準備一下,皇上今晚應該會來。”
溫舒宜太了解帝王了,給她晉升了淑妃,又怎會不來討點利息呢……
她一手揉了揉細腰,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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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大年初三,夜色降臨,長安街兩側的大紅燈籠紛紛掛起,如紅霞般的火光照亮了青石地麵,空氣煞冷,視野朦朧,行走在長街上,宛若隔絕凡塵。
溫澤被人領到一處茶樓。
那小廝麵色沉穩,目不斜視,十分老練,“侯爺,我家主子已經等候您多時,您雅間請吧。”
溫澤麵頰微燙,但步子沒有止住,一步步邁向二樓雅間。
門扇推開,仙鶴纏枝紋的燈台上,燭火忽的搖曳了一下,裡麵暖如仲春,暗香浮動。
又是那抹香。
溫澤握了握手中障刀,將門扇合上,然後上了栓。
他款步走到床榻邊,像是在執行一件艱巨的任務。隻不過這一次,他是心甘情願,獨屬於男子特征的喉結滾了滾,啞聲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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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軒彩閣外,小黃門尖銳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
溫舒宜親自出來相迎,軒彩閣因著溫泉之故,一年四季如春,她身上穿的單薄,不過與這嚴冬之夜倒是相得益彰。美人墨發及腰,僅用了一隻瓊脂白玉扣固定,素裝淡抹,鵝黃色撒花煙羅衫襯的肌膚嬌嫩欲滴。
美人單單是站在那裡,也獨居風情,宛若一副絕世丹青。
“臣妾給皇上請……”
溫舒宜剛要福身,雙肩就被帝王的大掌握住,他手掌厚實寬大,掌心的熾熱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了溫舒宜肩頭。
美人身子一僵,就被帝王摁入懷中,這個動作仿佛甚是熟稔,就好像他曾數次對彆人做過一模一樣的事。
“怎麼出來了?也不怕凍著。”褚彥很是自來熟。
溫舒宜卻隱隱覺之害怕。
褚彥今日興致甚好,剛剛任命了溫澤為心腹之臣,今日又給了宋相等人難堪,帝王通身心舒暢。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曆經了茫茫小半生,終於尋得了紅顏知己。
他不屑對付後宮,可嬌嬌替他出手了。
嬌嬌雖年紀尚小,但心性與他甚是相識。
她就像是上蒼特意為他打造而成,無論是身子、臉蛋,亦或是脾氣秉性,皆恰好合他心意。
“臣妾想皇上了,而且臣妾在外麵候著,皇上第一眼就能看見臣妾。”溫舒宜胡亂編織著美麗的謊言,在帝王麵前,嘴巴甜一些無傷大雅。
褚彥忽的心頭一顫。
嬌嬌的話平淡淺顯,比後宮那些女子的海誓山盟卻又真誠數倍。
“嬌嬌……今晚你陪著朕喝幾杯。”一時情難自禁,褚彥抓起美人素手,放在唇邊蹭了蹭。
溫舒宜,“……”她清楚的記得皇上醉酒時的模樣,真真是……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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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街,錦繡樓雅間內。
溫澤是被人拉上榻的。
壁櫥內燭火昏黃,映著傅生白皙嬌妍的臉,他墨發散開,身子隻著中衣,透過半開的衣襟,溫澤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層層裹胸布上。難怪上次摸了那樣結實……
腦子裡又回蕩起傅生的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都有自己的擔子要承受。
溫澤眼眸微燙,再次開口時,已是沙啞不成詞,“疼麼?”
傅生明知他問的是什麼,偏生故意挑.撥,“一回生二回事,這次必然沒有上回疼了。”
“你……”溫澤知道傅生嘴貧。
他既已選擇配合,就不會臨陣脫逃……
再者,也不知為何,他接受不了傅生再去其他任何男人“借.種”。
兩人對視間,床榻突然晃動,下一刻,溫澤將傅生摁下,以絕對的優勢製擒他,“我查閱了書冊,這樣才會更容易懷上。”
紅燭下,傅生臊紅了臉,鬢角發絲沾在唇邊,他本能怒嗔了一眼,“阿澤,我為官數載,從未有人敢如此待我!”他如何能在下?這太羞恥了!
溫澤不知哪來的霸道,“以前是以前,以後……你最好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