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對, 各懷心思。
溫舒宜很清楚,能夠輕易進入這座營帳的男人,除卻帝王之外, 再無旁人。
她雖然不記得眼前這張臉,但對褚彥的身高甚是熟悉,尤其是記得兩人之間的身高差。
此刻,借著火把光, 她的目光落在了麵前男人的身上, 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 五官極為立挺,且具有辨識度。雖然膚色白皙,但沒有任何陰柔之態,麵容與眼神無一不透著王者的霸氣。
溫舒宜心跳如鼓。
砰砰砰……
胸口如有小鹿亂跳。
他就是皇上,是她的郎君。
嫂嫂果然是沒有騙她, 皇上他是天人之姿。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不應該那般疏離排斥了。
溫舒宜很是懊悔,她能告訴褚彥,自己是失憶了,所以才不記得他了麼?可她早不說, 晚不說, 偏偏這個時候說,會不會顯得太不矜持了?
她犯難了, 一時間忘卻了動作,隻是抱著軟枕, 呆立在男人麵前。
褚彥微微擰眉, 一眼就看出了溫舒宜的打算, 男人原本刀槍不入的心,又被溫柔刀狠狠戳了一下。看得出來,嬌嬌是想要避開他,所以這才去找傅生。從薊城一路逃亡的路上,她一直對他避之如蛇蠍,視他如湖水猛獸。
若非是嬌嬌變了心了,褚彥著實想不其他緣由。
甚至於,他偶有一個念頭閃過---彼時在皇宮,嬌嬌也並未對他動真情。
他不是一個需要感情支撐的人,可一想到他和嬌嬌之間的一切,極有可能皆是他一個人的一廂情願,褚彥就心頭憋悶,心有不甘。
按著褚彥的心性,他不會死纏爛打,大可冷落、疏離美人幾天,讓她自己反省思過。
可一想到溫舒宜遠離了自己後,可能會更加舒坦,褚彥今晚不想放過她。
帝王垂眸,目光幽幽:“嬌嬌這是打算去哪裡?”
她要去哪兒?溫舒宜這才回過神,她是要去找傅生來著。她懷中抱著軟枕,身裹披風,意圖實在明顯。可溫舒宜突然又不想去見嫂嫂了……
要怎樣才能端莊又不失麵子的扭轉眼下窘境呢?
溫舒宜眼巴巴的看著男人,隻覺今晚夜色甚好,良辰美景,就連外麵守著的士兵也顯得格外麵目可親。
溫舒宜誆騙道:“臣妾原本以為皇上今晚不會過來,這便打算去尋嫂嫂,既然皇上來了,那臣妾就不去見嫂嫂了。”
褚彥眉梢一挑。
親眼目睹了溫舒宜眼底閃過羞澀一笑。
帝王:“……”
他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明顯意識到,嬌嬌對他的態度變化有些大。
難道隻是因為他洗去了易容之物?
不,不應該如此。
嬌嬌又不是沒有見過他真容的樣子,嬌嬌更不會以貌取人,彼時在皇宮,也不見她對自己有多愛慕。
褚彥推翻了自己的容貌起到了作用的可能。
兩人入了營帳,帷幔落下,隔絕了外麵一切。
營帳內安靜至極,隱有絲絲縷縷的楚楚女兒香,昏黃的酥油燈光線寧靜祥和,氣氛陡然詭異了起來。
兩個人都已經沐浴,外頭已是夜深人靜,這個時辰除卻做賊之外,那就隻適合睡覺了。
溫舒宜已懷孕三月有餘,但身形依舊纖細,看不出半分孕態。
褚彥念她已久,兩個月不曾親近,眼下她就在自己眼前,又用忽閃忽閃的眼睛看著他,難免讓褚彥心癢煎熬。
更神奇的是,他不僅想念溫舒宜,還想念他從未謀麵的孩兒。
“時辰不早了,早些睡吧。”褚彥語氣無溫,十分君子。
大約是白日裡吃了美人一巴掌,他不想再自討沒趣。
溫舒宜抱著軟枕,先上了榻,褚彥隨後也躺下,營帳內亮著油燈,視野清晰。
溫舒宜白日裡睡了一覺,眼下毫無困意,身邊又躺著一個“陌生”的俊美男子,讓她如何能夠靜下心來?
她很想翻個身,就在付出行動時,恰好褚彥也側過身,兩人忽的又麵對麵躺著了。
溫舒宜心頭咯噔了一下,瑩白的麵頰染上了一層嫣紅,漂亮奪目。
褚彥看的真切:“……”
這要是在今晚之前,他想上榻都難。看來,有一副好皮囊才是長久之計啊!
褚彥心情複雜。
他算是明白了,嬌嬌愛的不是他的至高無上的皇權,亦不是他富有內涵的本質,而是……他的臉。
溫舒宜索性閉上了眼,正要再度轉個身,她的腰肢突然傳來一股力道,緊接著就被男人撈入懷中。
後背緊貼著結實的胸膛,她的身子僵住。
就在她以為,褚彥要繼續乾什麼時候,耳側傳來男人低沉微啞的嗓音:“你乖些,不要亂動,讓朕好好睡個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