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酒喝得不多,暈的快,醒的也快。半夜嗓子渴得直冒煙,她迷迷糊糊坐起來,驚訝的發現陸小鳳躺在她身邊,半個身子都掛在她身上,醉得一塌糊塗。
一聲尖叫生生憋在喉嚨裡,腦子轟的一下,差點爆炸。她連忙低頭,見浴巾鬆散開來,隻有關鍵部位還勉強遮著,床鋪平整乾淨,身體也沒什麼異樣,看來並沒有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她生平頭一次跟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還是這種情形,不說古代,放在現代,被父母知道了也要被打斷腿的吧?
林默的心狂跳不已,把浴巾圍上,坐在椅子上一邊喝水一邊冷靜。
她想起來了,陸小鳳一直在慫恿她唱歌,她不想唱,又覺得他吵,就想把他嘴堵上,然後投懷送抱式的跌進他懷裡,抱著他,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那會兒陸小鳳估計也醉得厲害,把她抱到床上自己也倒了,他在她身上掙紮了幾下,還是沒爬起來。
這鬨得……
太尷尬了,真的是太尷尬了。
現在她該怎麼辦?自然而然地躺回去一覺到天亮?等他醒了,再微笑說一聲:“嗨,早上好?”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她都要自燃了。
不行,這地方不能待了,她決定立刻扛著馬車連夜跑路,至少一年內是不能見他了!
那麼問題來了,深更半夜的,她是穿著濕衣服出去,還是裹著浴巾出去?
不管怎麼選,都好像有那個大病。
林默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個圈,瞄上了陸小鳳——的外衫,又寬又長還暖和,若是扒下來自己套上……這兒離六扇門不遠,她跑著去跑著回應該很快!
林默湊上去,閉著眼把陸小鳳的衣服往下扒,嘴裡碎碎念著:“千萬彆醒千萬彆醒千萬彆醒!”
這要是醒了,她林默也彆走了,就地上吊吧。
陸小鳳沒醒,隻是在脫他衣服的時候他掙紮了一下,弱聲弱氣地咕噥著:“我是個混蛋,我真的是個混蛋……你,你彆……”他眉頭緊皺,臉色潮紅,像是做了什麼羞人的夢,有一沒一聲的輕哼。
林默生生緊張出一頭汗,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扒下來自己裹上,長到膝蓋,像條小裙子,上半身有了,下半身總不能再扒陸小鳳的褲子,靈機一動,把床單薅下來一圍,不細看倒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
再回來已是早上,林默把門推開一個小縫,偷偷往裡麵瞅,陸小鳳還睡著,隻是姿勢變了,臉還是那麼紅,染上了三分笑意。
林默抱著他的衣服輕輕地戳他,他沒睜眼,她就悄悄地把衣服給他重新穿回去,悄悄地關上了門。
走出去的時候,臉還燒得厲害,她捂住砰砰亂跳的心,忽然想,就這麼無端端的走了是不是不太禮貌?
昨晚他那麼費心開導自己,她因金九齡的死而難過,他就陪他一起難過,還喝了那麼多酒……不行不行,還是得走,她一想到自己突然撲上去抱住他就恨不得立刻逃離地心,往地殼裡鑽。
管店小二要來了紙筆,林默皺著眉沉思,寫點什麼呢?
“謝謝你,我走了。”不行不行,弄得她好像要自殺似的。
“謝謝。”還是像遺書。
“你是個好人,昨晚謝謝你了。”怎麼像睡了人拍拍屁股就走的渣女?
得突出自己心態很好,並沒有想不開的傾向,還得表明目前不太方便見麵,最好表達出她不是因為尷尬而不想見麵,是因為不可抗力因素才不能見。
尋思了半晌,她落筆寫下:“我想回家了,不要找我。”
林默滿意地吹乾墨跡,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小天才,區區九個字,完美地展現了她想表達的中心思想呢!
午時左右,她正式向六扇門遞交了辭呈。
帶她入門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府衙裡到處都是回憶,留在那兒隻會徒增傷感。況且,林默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並不適合當個捕快,她的心是偏的,尤其喜歡感情用事,若有一天要她親手抓捕自己的朋友,她怕是要瘋。
經曆這麼多事,她也算看明白了,委屈誰也彆委屈了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拿著現代的行為準則在這樣的世界去要求自己,顧忌這個顧及那個,到最後,反而活得像個笑話!
“我明明,比誰都有資格為所欲為!”
為什麼不呢?
……
轉眼已是隆冬。
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舞,天地皆是耀目銀白,幽深庭院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踏著雪綏綏而來,她生得粉雕玉砌,杏眼桃腮,尤其是那一雙眼,無論向誰望去,被她看的那人定然要心跳加速,心神蕩漾。
說她像一朵嬌花,連花都要枯萎,說她是一塊美璧,璧玉也會有瑕疵。
她卻是完美無瑕的。
年紀雖小,身量未成,卻可初窺日後的容貌將會如何的傾國傾城。
就是這麼個神仙一樣的小姑娘,林默遇見她的時候,她正在跳河。
那時候林默心態不是很穩,傍晚出來溜達,溜達到木橋上,看著下方湍急的水流,就特彆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一條腿已經邁過去了,忽然旁邊撲通一聲,有人竟快她一步,搶先入水。
林默懵了好長一會才反應過來那人並非想參加跳水比賽為國爭光,而是跟她一樣,想不開決定就地解脫的。
看著小姑娘在水中掙紮的樣子,林默慌慌忙忙四處看有沒有長杆繩子什麼的好伸下去救人,猛然瞥向腰間的劍,腦子靈光一閃!
“看劍!”
小姑娘蹭一下從水裡飛出來空手接白刃,她的身體保持著跪地接刃的樣子,人卻已昏迷。
林默學過一點急救法,又是心肺複蘇又是人工呼吸,忙活了半天,總算把人救醒。
小姑娘一醒就哭,深秋的風把她吹得渾身哆嗦,她抽抽噎噎道:“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多管閒事!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不如死了乾淨!”抽噎完又要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