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年一手拿著外套,接過熱好的粥,清瘦的影子映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孤獨。
她這時才注意到,少年眉骨間有不易察覺的青黑,比一年前也消瘦了很多。
具體緣由林留溪也不敢問。
她靜靜望著謝昭年消失在巷子儘頭的身影,突然很想衝上去抱抱他。
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謝謝。
林留溪從這回家與周斯澤有一段同路,時不時看手機掩飾尷尬。
周斯澤主動上前搭話:“要不要加個好友?我遲點把今天的照片發給你。”
她說:“好。”
林留溪輸了他□□號點擊加好友,25個共同好友……
好家夥,還是個交際花。
林留溪列表要麼是朋友,要麼是人家擴列時加上的交際花,她暗自把周斯澤移到交際花的好友分類,隨口問:“你也沒跟他們去看球賽?”
周斯澤收回目光道:“我家有門禁,謝昭年去醫院看他爹,剩下的那兩人估計也看不成了。主要是今天看了場電影有點晚,要是早點我還能多待一會。”
林留溪心頭一揪:“噢噢。”
他爸爸。
她小心道:“他爸爸……快好了嗎?我之前黏托槽在醫院看見過他,現在快一年多了……”
周斯澤:“應該吧?主要是車禍那日被撞得太嚴重了,當時直接進icu昏迷了,好幾個月才醒來。”
林留溪回憶了一下,那明明是他狀態最差的幾個月,在外人眼中卻依舊意氣風發。
他繼續道:“原本是說要轉去上海的醫院的,但叔叔依舊堅持在這陪他一直到高考。”
很羨慕彆人的家庭。
“你應該不知道吧。謝昭年其實還是上海小少爺,他媽是上海本地人,祖傳跨國企業,私家車司機開得那輛老車車牌都是黑的。他爸是湖南人,跟他媽是出國留學認識的。”
“但當年結婚的時候女方父母非常反對,覺得他爸就是農村來的,要嫁就嫁上海本地人,祖上還不能是外地。”
林留溪恍然:“說起來,難怪他不吃辣。”
周斯澤聳肩:“其實我也不怎麼能吃辣,就我媽喜歡吃。反正謝昭年他媽跟他爹來湖南創業最開始還虧了錢,兩方家裡都輪流勸過無果,說什麼不怕富二代敗家,就怕富二代創業。他們都不信這個邪,現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爸爸卻出事了。人生啊……”
他歎了口氣:“做兄弟的就是想讓他能夠開心點。要我們做什麼都可以。他越是表現得輕鬆,我們反而越不安。這也是我心裡話,你彆告訴彆人啊。”
林留溪點頭問:“肇事的那個人呢?”
“他是廣西人,來湖南打工,自己掛著尿袋,還有個白血病的女兒,為了掙錢給女兒治病幫人拉貨,出事前已經三天沒合過眼了。他怕會連累到女兒想要自殺,謝家生氣歸生氣到底也沒有追究任何責任,還幫他女兒墊付了醫藥費。”
她心中五味雜陳:“希望叔叔快點好起來吧。”
回家後就收到了周斯澤發來的照片,她翻看他的空間,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隻是好奇謝昭年□□會是什麼樣的,隻是好奇。從周斯澤說說的點讚列表和評論區想找謝昭年□□。但是一無所獲。
林留溪軟在床上,突然將頭埋在枕頭下麵,枕套冰涼涼的觸感壓製住臉頰上的紅暈。
啊啊啊,丟死人了。究竟在乾什麼啊!
每星期天早上要來教室周練。
班主任說是自願參加,但其實不來老師就會把你叫到辦公室談話,為什麼不想來?上午有課。上午的課為什麼不能調到下午?都高二的孩子了,要對自己的學業上心,很多班周六晚上都有學生在教室自習。
挨個談完話之後,三班無人敢不來。按林留溪的話說是發神經。
考完四選二有十分鐘休息時間,林留溪想與陸輕悅分享遇見謝昭年的事。
她扭頭看見了窗外的劉雅琪。
劉雅琪推開窗,對看過來的陸輕悅招手:“死人,出來聊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