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留溪全身縮在被子下麵不呼吸,讓自己適應這種窒息的感覺。
還是說,陸輕悅怕劉雅琪知道了會不高興所以讓她忍著。她終究把劉雅琪看得比她重要,不肯堅定不移站她。
若是執意要讓她選一個,那人會是劉雅琪吧。
林留溪當即就破防了,哭著發語音質問:陸輕悅,你究竟是跟我好還是跟劉雅琪?
每次都告誡自己不準討厭劉雅琪,三個人一起走的時候又控製不住討厭。
她們初中的時候根本不是這樣的。
2019年12月25日聖誕節
林留溪和初中班主任發生不愉快,她一氣之下塗掉所有周報答案,隻留幾個聽力,那期英語周報隻考了8分,陸輕悅當即給她寫了兩頁的信告訴她班主任就是有病,我親愛的好朋友就不要因為這個自我內耗啦,考上二中,打她臉!
2020年6月9日下午兩點到五點日環食經過湖南境內
陸輕悅翹了補習班陪她看。
2020年2月9日
她們Q/Q閨蜜滿99天。兩人發說說慶祝,因為是情頭,差點被認為是女同
2020年2月10日
疫情上網課,八點鐘起床,她們一起掛機,然後聯麥打王者榮耀,林留溪麥沒關,全班都聽見她在喊,陸輕悅你這死兒子,死這麼快!!草!
2020年8月出中考成績
林留溪做的第一件事是打電話給陸輕悅,草,考上二中哈哈哈哈哈哈。爹牛不牛。陸輕悅說,她也。
2021年高一
陸輕悅過生日,她花重金找網紅錄了個土味視頻,陸輕悅說滾,但是笑著說的。
燈影下作伴的四年,躺在操場上迎著落日的餘暉笑得臉頰發燙,或者打傘雨中在操場上漫步,聊聊我們的理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在悄然改變,就像切開的蘋果放久了會變色,雨下久了容易長蘑菇。相處越來越累,也越來越疏離。太累了誰都堅持不下去。
陸輕悅信上說的永遠終究是食言。
林留溪看著那上麵的對方正在輸入中……沒有猶豫,刪了陸輕悅的Q/Q。
刪的非常乾脆。也聽不見答案了。
做完這一切,她仰麵躺床上看燈,看了許久,前所未有地輕鬆。
陸輕悅也許也早就覺得累了,斷了就斷了,第二天回學校的時候就跟沒事人一樣,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也話也不講,就好像昨晚上什麼都沒發生。
林留溪好幾次欲言又止,又強迫自己彆找陸輕悅。就這樣,她倆誰都沒有找過對方。徹底形同陌路。
陸輕悅依舊還是每天下課去找劉雅琪,晚上放學回家也跟著劉雅琪一起走。不正常的沉默中,她已經給了林留溪答案。
林留溪明白了,也開始逐漸習慣獨自一人。
在大多數高中生的眼中,獨自一人是一件很可憐的事,這意味著體育課沒人找你去小賣部,升旗的時候隻能乖乖站在那沒人陪你聊天,放學回家也是一個人走,與周圍的喧鬨格格不入。特彆是下雨天,滿目天堂傘的時候。
或許陸輕悅也早就預料到有這麼一天。在林留溪刪陸輕悅Q/Q的那天,她手指曾停留在陸輕悅小號上,陸輕悅大號信息多的話就會躲在小號,隻有親友,安靜。但陸輕悅不常用這個號。
她終究沒刪。
一直在等。等陸輕悅後悔,等陸輕悅低頭。
陸輕悅都沒有。
林留溪也終於忍不住,在春夜即將來之際把路輕悅小號刪了。
12月25日
我放棄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此後,這世界上再不會有第二個人像陸輕悅一樣懂我。
再過一周就2022年,去年學校的跨年晚會是陸輕悅陪我看,今年和往後很多年都不會是她了。
冷靜下來想想,讓我奔潰的其實不是李一翔的那句話。而是陸輕悅搖擺不定的立場,我多希望她能無條件選我,選擇站我這邊。我真的好想好想她能告訴我:溪溪子,不用在意我跟劉雅琪的關係,放手去做。(現實永遠讓我很崩潰)
或許這年,我年紀小太過自私,竟然會妄想被人永遠堅定選擇。可仔細想想,這世間不忠誠的情愛太多,我現在不信,長大後就更不會信了。
這天晚上林留溪做了一個夢。
她站在黑漆漆的叢林裡。惶恐、不安的情緒好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將她困在裡麵。
林中快速閃動的影子幻化成怪物,是童話中紅眼睛的惡龍,吐一口鼻息可以將落葉吹到天上去。
最危機的關頭,陸輕悅穿著公主裙出現,裙擺輕盈,抓著仙女棒。
惡龍問:“你為什麼要救她?”
陸輕悅:“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惡龍哈哈大笑:“可就算你打敗了我,叢林中還有很多沼澤你們過不去的。”
陸輕悅:“我會拉她。”
隻是陸輕悅不明白,林留溪心裡一直有個沼澤,那個沼澤是原生家庭帶給她的。
誰也拉不動。
這天下課鈴一響,謝昭年就被周斯澤叫出來,站門邊,周斯澤左右環顧一圈不說,一臉神神秘秘的。
謝昭年無語,轉身就要走。
周斯澤拉住他衣服:“政務處那幾隻鷹犬在教學樓巡邏,我們去操場那說。”
操場前麵有個主席台,是周一升旗時領導的專用地,很高很寬敞,還有很多能坐人的台階。
平時不用的時候台階上就會坐滿二中的學生,或聊天,或打三國殺。
還有用校服遮掩著玩手機的。
謝昭年隨意找了個高地坐,瞥了周斯澤一眼:“現在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