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回過頭來,見茜草二人捧著君子蘭進了屋,拿著梳子的動作一頓,戲謔道:“你們兩個倒是講情趣,這大冬天的,還有這閒心思蒔花弄草。”
茜草捧著花盆走到梳妝台前:“娘娘,這是皇上差人送來給您的君子蘭。”
阮顏音透過銅鏡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君子蘭,隨即又不動聲色地從花盆上移開了視線。
茯苓放下梳子,伸手想要捏捏君子蘭的葉子卻又不敢造次,笑了笑道:“這君子蘭長得可真好,皇上定是叫人千挑萬選才選了這兩盆送來給娘娘。娘娘,百花中您素來最喜歡君子蘭了,皇上真寵娘娘,這花送得有心了。”
阮顏音麵上仍淡淡的,眼底並未浮起半分笑意。
她喜歡君子蘭不假,可她的心情依舊暢快不起來。
那夜她和祁聿為著淑嬪一事鬨得很不愉快,自那日他們倆不歡而散後,她沒主動去找過他,他亦沒再來她宮裡看望過她。
她明白他是在等她先跟他服軟,就連她身邊的茜草,也曾暗中勸她退讓一步,給祁聿個台階下,免得她和祁聿的關係繼續僵著。
茜草話雖說得含蓄,但話裡話外都在暗示她,現如今他們是在皇宮,不比在王府那會兒,祁聿貴為天子,許多事哪怕理是在她這一邊,她也該考慮到聖心難測,不要跟祁聿多計較,免得最後吃苦的是她。
她也知道茜草說這些都是為她好,可道理儘管是這麼個道理,她依舊過不了心裡的那一坎。
旁的事她都可以不去計較,唯獨納嬪妃這件事,無論她再如何勸說自己,都無法釋懷。
視線落在那盆君子蘭上,阮顏音思緒漸漸飄遠。
還是孩童時,她便認識了祁聿,年少時性子衝動,他們也曾幾番鬨過彆扭,說起來十次倒有九次都是她跟他動怒。
她自己也知道她從來都不是個什麼溫順乖巧的性子,隻認理不認人,縱使祁聿是個皇子,她也並未顧忌他的身份就委屈了她自己。
兩人終究是有些情分在的,祁聿本就比她脾氣好,每回冷戰,倒回回都是祁聿先跟她服軟,會特意弄來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兒送她哄她開心,直到她被逗笑了才作罷。
後來他們關係愈發親近,她記得有一回他望著她的眼睛跟她說:“阿音,往後我們倆彆再鬨彆扭了成麼?你若是真氣我,就跟我直說我哪做得不好,我一定改,總之彆再不理我。”
她知道他在宮裡不得寵,可她也知道,他身上其實是有一些傲氣的。
他看著溫潤如玉,逢人麵上總帶著幾分疏遠而淺淡的笑意,跟誰都是一副好氣性的樣子,骨子裡卻極冷,能得他真心相待的,統共沒幾個人。
她脾氣不好,腦子卻不算笨,他那樣的脾性卻能對她說出那番真心話來,他心裡應是在乎她的。
自那日後,她每每動氣時總會自我反省一下,深覺自己性子不該那般暴躁。跟他置氣,她自己心情鬱悶不說,他的心裡也好受不到哪裡去。
後來她年歲漸長,年幼時的火爆脾氣收斂了許多,跟他成了親後,她性子越發溫婉了些,而他也總讓著她,兩人再未紅過臉。
思緒回籠,阮顏音看著花盆裡的君子蘭默默歎了口氣。
她平日裡最愛的花便是君子蘭和蕙蘭,她一眼便看出宮人送來的兩盆君子蘭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