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從前你不是說好往後都會為我熬銀耳羹的麼,你是要失言嗎?”
情緒上湧,他喉嚨哽咽住,眼淚從手指縫裡一點點滲出,打濕了她的掌心。
以前那個為他熬銀耳羹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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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抱著皇後的屍身,一連三日將自己困在冷宮裡不出來,端進去的飯菜皆是一口不碰地再端出來。
皇後的喪事不能不辦,皇上也不能一直不去上朝,韋公公和岑公公苦勸了祁聿幾回都毫無用處,急得沒了法子,隻好覥著臉求到了齊王祁言這邊。
祁言本就和祁聿關係親厚,此事又茲事體大,祁言思忖了片刻,便應下了。
進了內室,入目就是祁聿倚靠在床欄上,垂首抱著阮顏音。
祁言眼底劃過一絲淩厲,轉瞬即逝。
他走近幾步:“人死不能複生,還請六哥節哀。”
祁聿眼圈通紅地抬頭朝他看來,緊抿薄唇,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愈發緊了。
祁言眼尾下斂,袖中的手指被捏得泛了點白:“六嫂已去,縱然六哥再傷心,再舍不得她,六嫂也不會回來了。六哥還是早些安葬六嫂的為好,免得六嫂去得也不安生。”
祁聿坐著一動不動,置若罔聞。
一股怒火從胸腔蔓延到頭頂,祁言下頜緊繃,第一次將君臣之禮拋之腦後:“六哥,您也知道,六嫂活著的時候就過得極委屈,她又怎會甘願待在這個直到她死都牢牢將她困住的皇宮裡。這皇宮、這冷宮,於六嫂而言,無半點美好的回憶。六哥,您真舍得留她在這地方繼續受苦麼?”
祁聿的心絞作一團,臉部痙攣了幾下。
“六哥,放六嫂離開罷。逝者已逝,我們旁的也做不了什麼了,唯有好好送她走,也算是全了當初的那份情意啊。”
祁聿漆黑的瞳孔裡終於有了鬆動。
諸事料理停當,祁言坐著馬車回了齊王府。
他仰頭看了看天色,命人喚來了心腹李泰。
李泰拱手行禮,祁言側目問道:“一切可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