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接下來的那些,也沒有必要了。
漢子最聽不得的便是有人說主子的不是,饒是他再蠢笨,也聽出奉時雪言語中的冷嘲,漲紅了一張臉。
“公子這話倒是偏激了些,此事全是我一人主意,與我主子無關。”
他本來是擔心奉時雪不配合,而他本身又是不想同人婆婆媽媽,所以才會借著這個東西使他失去知覺,好輕而易舉將人擄走。
漢子本身也非是好生講話之人,從他欲要下藥,直接將人擄去便能瞧得出來。
眼下更加忍受不了,在他心中英明神武的主子,被喪家之犬這樣侮辱。
他眼中含著鄙夷,似乎有什麼話即將要脫口而出。
奉時雪本就心情略顯煩悶,他剛好撞上了劍口上。
奉時雪嘴角扯出一個笑出來,管是誰蠢誰笨,總之他現在心下正不暢快著,來得倒是巧合了。
他倚在妝桌上,身形如勁直的鬆竹疏朗,舉手同足皆帶有矜貴的懶散。
陶瓷胭脂盒蓋崩裂在指尖,寒光劃過空中,直接襲擊而去,將他釘在牆麵上的拇指割斷。
漢子吃痛般叫出聲,但很快就止住了,睜銅鈴眼眸看著自己斷開的手指。
愣看了半響才煥然大悟,自己的拇指被奉時雪割斷了,捂著流血不止的手抬頭。
他看向麵不改色的罪魁禍首,帶著了怒氣,另外尚且完好的手掄起鐵錘上前。
“去死吧。”他紅著眼,嗬斥一聲。
奉時雪冷眼瞧著他的動作,抬腳卷起一旁的長凳,帶著淩厲的風將他壓倒再地上,生生吐出一口血。
腳踏上長凳身,近乎冷無情的眼底下俯瞰著他,嘴角扯著似笑非笑:“不如我們來猜猜,等下我們誰先死?”
奉時雪歪著頭,鼻梁上的紅痣越漸顯眼,帶著嗜血的懶倦。
他現在很想殺褚月見,已經達到殺意的頂峰了。
然,褚月見絕對不能這樣輕易死去。
“啊——”
被長凳壓著的漢子忽然麵容露出痛色,長凳直接在他身上崩裂成粉碎。
漢子受了內傷,所以受不住壓力,直接吐出一口血出來。
有一滴血濺落在奉時雪純白的衣袍上,他凝眸瞧著那滴血良久,再次抬頭,臉上的情緒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在奉時雪手中,自始至終都捏著的一對小巧瑩環轉動,心中的殺意忽的變淡了,隨即消失得無影無終。
廣陵王其實也並不完全沒有可取之處。
思及此處,奉時雪鬆開腳緩步移開,闔著墨眸遮住情緒,將頭靠在一旁道:“回去告訴你主子,等著。”
他的態度極其敷衍輕慢。
漢子好似受到了侮辱,想要開口,但想到方才的一切,隻能打碎牙齒混合著血咽下。
勉強爬起來,提起自己的鐵錘正欲離去,身後有響起了奉時雪冷淡的嗓音。
“血。”
漢子不明所以然地回頭,以為是奉時雪改變注意了,眼中帶著警惕,手中的鐵錘也不由自主地捏緊,呈現防禦狀態。
“臟了。”奉時雪撚著手中的冰涼的環,輕聲緩語吐出兩個字。
不知是屋裡臟了,還是指的他身上的衣袍。
漢子哪怕再是心有恨意,曆經方才的事,現在不敢再表現出來,沉默著將屋裡的血漬,用自己身體搽乾淨。
等屋中的血漬被搽乾淨後,他才敢試探性地跨出步伐往外麵。
瞥見見奉時雪果真未曾再阻攔,看來是真的沒有想要殺他的心。
他便立刻加快步伐,深怕身後之人會後悔,趕緊離去。
臟了。
奉時雪心中反複著這兩字,清泠精致的眉眼怠倦地垂下。
衣袍拖曳迤邐而過,屹立在妝桌旁邊的半截檀香斷裂,頃刻熄滅。
外麵如火如荼地舉辦著。
隨著銅鑼敲響,沒一會兒外麵就有人推開房門。
屋子裡好似有股奇怪的香氣,侍者皺起鼻子仔細地聞了聞,便被坐在銅鏡前的人所吸引。
他像是不可褻玩的神,烏發如綢緞,五官清晰,被屋裡的暗沉沉的燭光模糊了棱角,好看得近乎雌雄莫辨。
奉時雪這樣的驚世麵容,讓進來的侍者看他第一反應便是眼中閃過驚豔,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等侍者回過神時,心中暗自道一句,可憐。
他當時是親眼看見那位女客,將這位漂亮公子賣進來的。
那位女客分明也不像是缺錢之人,卻偏要無端的將人送進這等地方來侮辱。
不由得讓他有些猜想,昭陽其實相比其他幾國,對貴女的要求並不嚴苛,不少的貴女郡主都豢養著不少的男寵。
不少愛逛青樓的女客,大部分或多或少都有些難以啟齒的怪癖,說不定她也有。
侍者悄悄抬眸瞧著眼前的奉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