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見像是遇見救命稻草,用力的將眼前的人抱緊,四肢和他緊緊貼在一起。
陳衍讓本來是想要將人拉上去,沒有想到褚月見會將他抱著這樣緊。
哪怕是在水中,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柔軟,身影微僵。
自覺這樣的情況下是有些唐突,卻依舊還是將她整個人都抱住,專心往上。今日褚月見裝扮得隆重,層層迭迭的衣裳,實在太吸水了。這樣根本沒有辦法往上走,隻會不斷往下沉。
他思慮瞬間抬手搭在她的身後,用力將她的外裳扯開。
之前許是寬大的裙擺被水底下的東西勾住了,所以當衣裳褪去之後,陳衍讓瞬間覺得懷中的人輕鬆多了,這才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往上遊去。
終於兩人探出了水麵,他將自己的外衫褪下將她裹著。褚月見嗆了很多的水,雙手環著他的腰身,將頭磕在他的肩上,難受地咳嗽著。
呼吸變得順暢起來,褚月見睜開被水澀到的雙眼,發覺自己已經沒有在水下了,方才那種死亡的壓迫感瞬間消散。
褚月見還來不及欣喜,忽然想到了什麼麵色微紅,身子往下縮將頭埋在陳衍讓的懷裡。
“衣服……”向來肆意的殿下被水浸泡後,將渾身的刺都軟了下來。
她的連聲音都帶著如同她人一般的軟糯,尾音還帶著顫意。
她往下躲藏時,那帶著濕軟的唇裝作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耳垂,帶起陌生的顫栗,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來。
陳衍讓隻覺得有瞬間的頭皮發麻,手中用了力,忍不住偏頭想要躲過。
"你彆動呀,遮住我。"細小的聲音帶著不滿。
陳衍讓一動懷中的人便抱得更加緊了,柔軟緊貼著胸膛分外明顯,他連呼吸都有些不敢。
極力忽視心間發麻的感覺,陳衍讓順從地將她整個人個都完全遮住,沉默地遊回岸邊。
褚月見一出現,岸邊的人便跪了一排排,都低著頭心中滿是擔憂地等著她發怒。
而褚月見身邊的貼身宮人,手疾眼快地發現她現在的尷尬情形,心中頓時一緊,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衫上前去將人裹著接過來。
懷裡的人剛才表現得那樣依賴信任,現如今見到旁人,便毫不猶豫地鬆開了緊抓的手,絲毫沒有留戀,隱約透露著無情的
本質。
陳衍讓目光微動隨後沉下,盯著被宮人抱在懷裡,整個人被遮擋完了的褚月見,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去偏殿!"褚月見將自己的臉埋進宮人的懷裡,輕聲囑咐著,這裡距離偏殿最近。
一群宮人圍著褚月見將人抱去著往偏殿走去,剩下的宮人則留下來善後。誰也沒有想到這好好的宴會,竟會變成了如今這樣,都感覺到心有餘悸。方才褚月見從水裡出來被宮人接過時,地上跪著的那些人不敢抬頭,卻不僅僅是因為害怕。
如今正值夏季最熱的時候,穿著都很單薄,被水浸泡後難免會有些不雅。
萬一他們不小心看見了什麼,依照聖上的品性,隻怕是他們這雙眼睛都保不住了。公主因故提前退場了,待到看不見後,這些人才敢站起身來麵麵相覷。
現如今宴會才剛剛開始不久,便發生了這件事,大家都不知接下來怎麼辦,是該繼續下去,還是就此散去。
好在留下來的宮人現身出來,宴會照常舉行,眾人這才暗流湧動,心思詭異地回到座位上去。而陳衍讓此刻也已經從水中起來了,身旁的隨從正蹲在他的身邊,擰著他身上的水。宮人瞧見這場景,便上前欠身道:"大人請隨奴婢前來換身乾爽的衣裳。"陳衍讓掃眼過去,麵色不改,淡淡地點頭,抬起腳步跟上宮人的腳步。
今日的兩個主角人都走了,這時眾人才想起來剛才跳下去的還有烏南山,心中正好奇著,從水池中忽然湧上來一人。
雄偉壯闊的身影撲騰到了池塘的石板上,正趴著咳嗽不止的,可不就是烏南山。
宮人見此趕緊上前去扶人,結果被烏南山一把拂過。
“陳豎子忒無恥!”烏南山紅著眼咬牙切齒地罵著。
方才他是和陳衍讓一起跳下去的,本來褚月見應該是被他救起來的,結果還沒有碰到人,當時他忽然感覺自己被一把扯扯開了。
還不待他看清,便被人還順便還給了他一腳,害得他錯失良機沒有抱到人。更加可恨的是,心心念念的公主近在眼前,他連一根發絲都還沒有摸到!水下除了陳衍讓沒有彆人了,烏南山甚至都不用懷疑,直接便能判斷就是陳衍讓乾的。
想起這人方才還一副要和他稱兄道弟的模樣,明明都聽見眾人皆說他心悅公主,結果還從他的手裡搶人,
將救人的功勞獨占了。
可恨,委實可恨至極。
看來這個宴會是一刻也參加不下去了,想起便恨得慌,烏南山又低聲罵了幾句才站起身來。眾人麵麵相覷不是很理解,為何烏南山會突然罵起了陳衍讓,都眼觀鼻鼻觀心的當作沒有聽見。那邊依舊熱火朝天地進行著宴會,這邊褚月見等到眾人看不見了,才從宮人的懷裡下來。
嘶——
為了攻略陳衍讓的心,她這次的犧牲可太大了,為了他挨了一劍,還落下了水。
褚月見抱著自己的手臂,露出傷口來心疼地看,憂思地想著,剛才落下了荷塘也不知道會不會感染。
哎,隻希望陳衍讓能達到她心中想要的那種目的。
其實這場刺殺是她安排的,但也不完全是。畢竟想要殺她的人還挺多的,悄悄裝作無意間放進一兩條小魚也無傷大雅。
偏殿中。
奉時雪伸手推開半遮掩的門,抬腳走進環顧四周,終於在座案下麵找到了一團純白。他剛蹲下身,正準備將鬆獅犬抱起來,忽然就聽見從外麵傳來了聲音。
"殿下可要奴婢前去熬點薑湯。"有宮人的聲音傳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清脆的聲音,帶著三分的懶散: "嗯,去吧。"
褚月見怎麼會來這裡?難道不應該是在外麵的宴會上嗎?
奉時雪聞聲抱著鬆獅犬的手一頓,垂眸看見鬆獅犬好似也嗅到主人的氣息,歡快地搖著尾巴,眼看著就快要叫出聲。
他手疾眼快地用掌心將它的嘴捂住,不讓它叫嚷出來,眉眼懨懨垂下。他不太想要和褚月見相見,但現在也出不去了,因為她已經走到了門口。奉時雪站起身來,閃身躲進一旁的簾子後麵,將自己整個人都隱在後麵。宮人將半遮掩的殿門推開,褚月見捂著手臂往裡麵走去。
這裡麵有一處活湯池,經由禦醫調配了藥包放在裡麵,有清熱解毒功效,這也是她要來這裡的其中之一原因。
雖然現在是夏季,但落了涼水不驅除寒氣,難免可能會生病。活湯池有驅寒的功效,她是過來祛祛寒氣。
進去之後,褚月見抬手將身上已經濕透的衣裳丟下,宮人正幫她挽發、點香。
褚月見想起陳衍讓,隨口囑咐道: &#34
;一會兒將人帶到旁邊去。"
有宮人領命默默地退下,剩下的因為褚月見現在行動不方便,而留下來服侍她換藥。
將僅剩下的衣裳被褪去,露出全身雪白,玲瓏有致的身體,褚月見低頭看著手臂,一道刺眼的傷。
褚月見心中思慮瞬間,不知會不會留下疤痕啊,回頭一定要找禦醫調配最好的祛疤藥。香精滴入湯池中,頓時殿內暗香四溢。
隻見一隻白玉般的玉足點下湯池,覺得溫度尚且合適,便緩緩地走進去。
周圍霧蒙蒙的,猶似身在煙霧繚繞中。
褚月見神色懶懶地仰躺在湯池中,渾身舒服得毛孔都軟下來了。她將自己的玉藕臂搭在池壁上,任由著宮人給自己上藥。
泡湯池的感覺很舒服,讓她現在的頭腦都鬆懈了下來,連帶著手臂上的疼都減輕了。等到宮人上完藥之後,然後褚月見揮手道: “你們先下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喏。"宮人垂頭屈膝領命退下,順便還將門帶上。
等人走後褚月見才放心地坐起身,臉上所有的偽裝這才全部消散,神情懊惱地想著今天的事。今日自己算是衝動行事了,萬一那刺客力道不穩,可能真的小命都不保了。但若不是為了保命她才不會做這樣的事,但這樣的事隻做一次就夠了。
想到此處褚月見忍不住嘟嚷一聲:"你可得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都是為了.…"講到這裡褚月見停頓下來,籲出一口氣,反身趴在池壁上,將自己的臉埋在臂彎中。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褚月見才再次抬眸,眼中亮著柔和的光,嘴角露出一抹淺淺溫柔的笑。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是為了回去,她要……
她要乾嘛?
褚月見臉上表情頓時古怪起來,疑惑片刻搖頭將那種奇怪的感覺揮散,暫時想不出來要乾嘛。反正不管怎麼樣,她一定要回去就是了。
褚月見不再想了,隨手抓過旁邊擺放模樣紅豔豔的果子放進嘴裡。入口後發覺好似有些苦澀,味道還怪奇怪的,剛想要吐出來就化了。大約是方才無意間拿到的那一顆壞了吧。
褚月見側頭看著旁邊的果盤,拿起另外一顆嘗了嘗,這味道就對了。手臂不能沾水,褚月見便將手搭在池壁上麵,等著人來。她今天打算‘糟蹋’一次陳衍讓。
其實用不著做出什麼太大的
犧牲,就給他一種錯覺就成,就不信拿不下他。雖然下藥很下作,但管用。
為此她還偷偷找了一種致幻的藥,裡麵還加了催情的東西,擺放在陳衍讓一會要去的地方,隻要他吃了就會產生幻覺。
她原來的打算是想要假借這次的遇刺,假裝跌水,然後以受驚為由光明正大的退場,再尋個機會將人帶來。
雖然過程出了點差錯,但是結果應該差不了多少,等會她泡一會兒祛除了寒氣就起來。
吃了那東西的陳衍讓會被人引到這裡,她隻需要營造一種暖昧的氛圍就行了,等他醒後定然會誤會。
聽聞君子守諾, ‘事後’怎麼都會對她負責吧。
但她也不能保證真的能成功,不過被發現了也沒有關係,退而求其次,還有積分可以領。畢竟這個死作得還挺大的,怎麼著積分也能翻一翻。
這樣愉悅地想著,忽然褚月見感覺湯池的水有些熱,有種渾身不對勁的感覺,水霧蔓延上來將她的眉眼模糊了。
嘶,怎麼回事兒?好像有些悶。
褚月見感覺到一股熱氣用上來,熱得她滿頭大汗。
她忍不住抬起沒有受傷的手給自己扇風,可單靠這一點風力,完全不能散去突然升起來的燥熱。會不會是裡麵加了中藥,還泡得太久了,所以才這樣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