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2 / 2)

太難受了,渾身都是烈火灼傷的疼,身上人的動作都感覺不到了。

“阿和……”氣若遊絲的聲音勉強傳來。

她想要說能不能暫時休戰,等她緩緩,然後再繼續。

緊緊攥著他的衣領忽然鬆了手,褚息和才恍然回神,抬起通紅的眼看著身下麵色慘白的人。

他怔怔地看著狼狽的她,像是剛出生的雛鳥般,渾身被冷汗沁濕得濕漉漉的,赤.裸著身子不斷抽搐著。

她痛苦地蹙眉,緊緊抿著充血的唇,呼吸帶著猶如瀕臨死亡之人般的急促。

"姐、姐姐?"

褚息和伸手捧住她的臉,感受著她此刻渾身冰涼,忽然莫大的恐懼席卷了全身。是不是他太過分了,所以她才變成這樣?

方才不該做出這樣的行為的,明知道她抗拒,偏要一意孤行。她方才是不是很害怕?

褚息和顫抖得比褚月見還要厲害,方才失控的表情逐漸回歸,慌忙轉身跌下床。他去找禦醫。

禦醫很快提著藥箱慌張趕來,走進來準備想要下跪行禮卻被打斷了。

"去……看她。"

年輕帝王的嗓音此刻滿是喑啞,像是被沙粒磨過般。禦醫聽見後也不敢多留,趕緊上前去。

掛著紅綢的流蘇檀玉床上,到處都是撕扯的衣袍碎片,而上麵躺著的人麵色慘白,還在不斷顫栗著,露在外麵的頸子上斑駁紅痕。

她似乎是因為疼痛而額間泛著汗滴,這可不就是一副承歡過度的模樣嘛。

禦醫心中暗自思襯著,將人糟蹋成這般,不應該是喚他來,喚醫女來還比他看出來如今情況多些。

“你再亂看,朕砍了你的頭。”陰鬱的呢喃自禦醫的頭頂響起。禦醫受驚差點直接攤了下去。

襲鬆垮紅衣的少年帝王,淩亂地披散著頭發,雙目赤紅著提著長劍立於他的身後,猶如被攝魂的鬼魅般。

禦醫本就不敢看床上的人,如今聽這樣的話更加不敢看了。

但是又擔憂自己的話講出來後,被眼前的人一刀便魂歸故裡了。

"陛、陛下,娘娘如今這情況不如喚醫女前來……"禦醫的身子伏在地上抖成了篩子。他哪裡敢看啊,看一眼便是送命。

聽聞禦醫的話,褚息和目光自他的身上移開落在床上,床上的人似已經沒有方才那樣疼了,麵色逐漸恢複回來。

"未曾……"

褚息和盯著床上的人嘴唇喻動,握劍的手有些發緊,指尖泛白: “所以不需要醫女。”禦醫沒有聽懂褚息和這斷斷續續的話是什麼意思,依舊身抖如篩。觀禦醫抖成這樣,褚息和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頭頂,看出來了禦醫的想法。

“去看她吧,沒有行魚水之歡。”褚息和慘白著臉,講出來後理智已經回歸了,嘴角扯出一抹笑。

做了這麼多,到頭來依舊沒有什麼改變,以後她該恨他了吧。

想到這裡褚息和眼眶微潤,感覺好似有一雙手將他緊緊地攥著,攥得心猶如在不斷泣血。禦醫聽了這話心才放下來,趕緊轉身去診脈。

此種的脈象他不止診過一次了,果然不出所料,這次和上次是一樣的,脈象緩和無異常,但觀床上之人的麵容卻呈現灰敗。

思及此處,禦醫趕緊跪著轉身道: “回陛下,娘娘此番情形乃是心病,情緒不可過大,隻要稍微穩定便可。"

所以就是因為方才的事。

褚息和的目光微動,落在禦醫的身上,緩緩開口問道: “可有辦法抑製?”

“臣可開些安神之藥調解娘娘的情緒。”禦醫講完之後忐忑等著,最後還是等到了。年輕帝王揮手讓他下去煎藥,他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保住命的禦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外麵走。

這次他一定要請辭了,褚氏皇族都是瘋子,跟著瘋子是沒有前途的。

所有人都退去了,偌大的宮殿靜謐如常,隻有紅燭搖曳著,紅燭上滾落著的像是血淚一樣淒厲。褚息和立在床前半響,低眸看著床上的人,抬手按在心口露出慘白笑。

怎麼辦?他依舊

不甘心呢。

他緩緩坐下去,如癡如迷地想要伸手觸碰眼前的人,剛伸出去便覺得猶如被針紮般,慌亂收回來藏於袖口中。

她太厭惡自己了,所以彆碰她了。

褚息和顫抖著手往後移動,最後絆倒在地上,披散著頭發慘白的臉如悵鬼。紅燭燃儘了,遮掩了滿堂的荒唐。

那日的事太過於荒唐了。蘇醒的記憶,肮脹的事,褚月見醒來後,第一反應便是伏在床榻上乾嘔。

好在檢查了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才勉強止了乾嘔。

雖然她和褚息和並非是親姐弟,從某種意義上來看算是有血緣關係,她當得起他的一句表姐。

所以她自幼便視他為一脈相連,甚至為了自欺欺人,張口便說和他是一個肚子出來的,以此來遮掩她並非先帝血脈。

要是這樣的情況下和他有些什麼,指不定得吐到胃出血。褚月見躺在床上,整理著方才回歸的記憶,然後越想越氣。她被關在了金殿中。

自醒來後便未曾見過一次褚息和,好在她如今也不想看見他。

因為被關了,她反而想念奉時雪的心越漸加重了,像是重病之人急於要見他最後一麵。每日都有宮人上前來精細給她妝扮,不管如何妝扮,她的那張小臉都是透白的。

被關的第三日,褚月見終於開口了,推開了正在給自己梳頭的宮人。錯金纏枝香爐,芳煙布繞,遙衝紫薇。

宮人跪了一地。

褚月見站了起來,一襲紅衣襯得那張小臉近乎透明,喻動了唇緩緩出聲詢問: “他呢?”“回娘娘,陛下正在鹿台議事。”宮人回應道。

褚月見抬手將妝案上的珍珠粉盒打翻在地,緩聲道: “我要見他。”

金碧輝煌的金殿上,朱紅龍柱鼎立,滿堂的肅靜嚴謹。

“陛下,南海陳氏陳衍讓,未受詔書擅自離京,是為藐視天威。”穿著補服的大臣手持玉笏跪地呈報。

金殿上的人未做任何回應。

"洛河京近日竄入數百難民,皆是南邊水患逃亡而來,天子腳下的百姓,如今被這些難民擾得苦不堪言,懇請陛下下旨嚴懲難民……"

“陛下……”

在底下的人都通報完了之後方才發覺,上方的帝王從一開始

便沒有開過口。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拿不準,如今帝王是如何做的打算。

自那日這位年輕的帝王,在鹿台斬殺了國子監祭酒後,太傅聯合不少肱骨大臣,齊齊以辭官威脅,本來是被挽留下來的。

但這位年輕的帝王忽然昭告天下要立後,立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為後,本也無礙。

放眼前朝,也有不少的帝王做出如此行徑,所以並不覺得荒唐。

可偏偏荒唐的是,最近幾日有謠言,宮中那位娘娘是剛被訃告的公主殿下。

這般荒唐的事一出來,太傅得知後當場氣得吐血暈倒。

昭陽褚氏荒唐,先帝強娶自己皇姐安和長公主,已經是荒唐到了極致。

如今新帝坐金殿之上,所行之事與之前無二,甚至荒唐更甚,廢其後宮製,獨守一人。

太傅醒後第一件事就跪在鹿台,一跪便是三日。

殿中的帝王權當未聞,依舊將新修葺的金屋防得密不透風。

帝王金殿內行風流事,殿外清廉之臣當著眾人的麵,顫抖著手褪了那穿了大半輩子的補服,頭也不曾回地離開了。

自太傅離京之後,朝中相續有忠良之臣離去,偌大的昭陽已經是外表富麗堂皇,而內裡已然蛀蟲生滿。

奸佞結黨營私,世家群聚濫權。

底下跪著的人見高坐上方的人未言隻語,複而再次重複方才所言,上方的人才有所動作。

黑金繁複古紋袍自抬階迤邐而來,褚息和立在方才報流民之事的大臣麵前,冷峻的麵容冰涼一片。

褚息和抬腳踩在他的後背上,低頭輕問: “你說,應當如何處置這些流民?”

大臣俯甸在地上還未開口,便又聽聞少年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不敢抬首隻能憑借語氣來判斷。陛下當下的心情尚還好?

大臣不確定地暗自揣測,但又因為後背的腳而產生不安。

"腰斬?刖刑?縊首?”褚息和眸色黝黑,歪頭看著腳下的人,緩緩問出口: “你覺得哪一樣好?"

雖然覺得這些刑法過於殘忍了些,但他還是從中挑選了一個: “回陛下,臣以為,隨便抓幾個擾亂百姓的流民施以刖刑,便足以震懾……"

他埋頭講著

,所以並沒有看見頭上的帝王,已經接過了宮人遞過來的寶劍。血灑在金殿上。

方才還在喋喋不休的人,現如今已經從腰間被切開成兩半。

他還沒有立刻斷氣,所以看見了方才還在含笑詢問他的帝王,膚白如膏,乾淨漂亮的烏木黑瞳滿是殘忍。

“朕還是覺得腰斬比其他的要好些,你覺得呢?”褚息和用鋒利的劍刃挑開他染血的補服,然後隨手棄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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