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聽到宴臨滿意,長長的舒了口氣,書房內被他嫌棄的綠植此時看上去都可可愛愛,一心二用地考慮何時同冷佳萱談明日宴會的事情。
“《藍戰》的項目進度較之計劃,落後了半個月,策劃部記得收攏時間,我希望元旦前能收到完美的答卷。”
宴臨手上拿著的是關於囿乾傳媒的幾個項目,由於政策關係,市場寒冬,各個影視公司的日子並不好過,很多項目不得不被壓製推後。“合作的政府宣傳片,文件批注發下去了,修改好的策劃明天下班前交給我,南海的標書,William你盯緊些,有問題及時和我溝通。”
“好了,你們各自彙報吧。”
主臥。
窗台上的雪人已經化了,隻有一小灘水漬。
時喻薇站在窗前,腦袋時不時的疼痛讓她輕皺著眉,回憶的片段零碎冗雜,讓時喻薇根本沒辦法將它們完好的串聯。
“喻薇,你找我?”陳媽敲開房門,身上係著圍裙,顯然正在廚房準備晚餐,她眉頭輕皺,眼神掩不住擔憂,“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麼?”
時喻薇回家後的這段日子,陳媽心中特彆欣慰,畢竟親眼看到她和宴臨二人感情日漸穩定,可沒想到今天回到家,陳媽頓時有種回到了以前的錯覺。
聞言,時喻薇轉身,眉眼笑著舒展開,看上去溫柔恬然,同往常一樣,“陳媽,你幫我收拾一間客房出來,明晚前收拾好就行。”
聽到客房兩個字,陳媽心裡咯噔了下,兩隻手不安地搓著圍裙,目光有點心虛。
“收拾客房?是不是和阿臨鬨矛盾了?”
“夫妻間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可千萬不能指望著分居了事啊。”
陳媽想到自己趁著時喻薇回家前,擅自做主辦的事,就禁不住心虛,雖然儘量按照時喻薇的喜好布置了主臥,但和客房內的擺放仍然有細微的差彆。
“收拾一樓臨著遊戲室的那間客房,我弟弟要來家裡住兩天,給他備著。”時喻薇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她看了眼屏幕,唇角綴出笑,舉給陳媽看,“喏,他電話來了,陳媽你先去忙吧。”
陳媽聽到客房是給時欽準備的,整個人都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很快的,我做完晚飯就去收拾出來,保證讓小欽住的舒舒服服。”
或許助攻間都有統一的磁場,陳媽對時欽十分熱絡。
“姐,恢複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後遺症?”手機剛接通,就聽到對麵充滿了少年氣,活力十足的聲音。
“對了對了,喻薇,我上午打掃在雜物房發現了個用密碼鎖的箱子。”
陳媽說著話進到房間裡,從化妝桌的底下翻出個格紋小箱子,抬頭去問時喻薇,“喻薇,這個是你的麼?”
“對,我的。”時喻薇見到小箱子,搖頭輕笑,讓對麵的時欽稍等會兒,“我以為被自己扔掉了,謝謝陳媽。”
等陳媽離開後,時喻薇單手解開了密碼,箱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她以前買的書,而另一側還放著個堆疊的矽膠腹肌,是蘇溪送的。
看到它,時喻薇就不由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兩隻手觸碰到的真實腹肌以及把某人的浴巾不小心扯到了被子裡的蠢事。
時喻薇好笑地抖摟開矽膠腹肌,徑直坐到床沿,垂眸打量著希望找出它和宴臨腹肌的不同,同時開始回答時欽,“恢複的不錯,沒有後遺症。倒是你,我聽蘇溪說,周暢被人堵在巷子裡給打的鼻青臉腫,是不是你做的?”
兩個人自小一塊長大,時喻薇清楚時欽的性子,小學和初中在學校就刺頭,高中初戀破滅後,發奮努力地學了兩年,終於考上了南城大學,可即使這樣,他骨子裡的狠勁兒也從來沒改。
又奶又萌的樣子,就是他的外表給人的錯覺。
聞言,時欽瞬間鬱悶,像隻需要被安慰的大金毛斜躺在沙發上,“我本來聯係了朋友,準備趁著他離開南城前給點教訓,誰知道有人比我快的把周暢給送去醫院了。”
時喻薇驚訝地輕挑眉,“其他人?真不是你麼?”
她認識的人中,知道車禍始作俑者是周暢的隻有宴臨、蘇溪和時欽三個人,蘇溪做的話,會直接告訴她,而宴臨根本就不像是能做出將人堵住打一頓的人。
算來算去,時欽的可能性最大。
“真的不是我!周暢平時在圈子裡就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看他不順眼的肯定不少。”明明沒打上人,還要背鍋,時欽表示自己十分委屈,“姐,你出院這些天,彆想著其他人了,關心關心自己才是正理。”
他們倆前段時間隔三差五的打電話,各自的情況倒算知曉。
時父正好下樓,聽到了時欽的後半句,他長相發福,頭發有些稀,臉上肉雖然多,但能看出年輕時的俊朗,“二寶,你姐姐身體怎麼樣?”
“我姐說恢複的不錯。”
“不錯的話,倒是回家看看啊,讓阿臨一塊回來,咱家的公司發展可不如以前了,嘉利光借錢算什麼,有什麼項目拉著咱們吃肉喝湯啊。”
時父轉頭狠狠地瞪了時母一眼,語氣頗重,“我短你花銷了麼?!自己家的定位認清些,上趕著當彆人小弟,你很高興?”
一旦公司的事情被嘉利摻和,以後說不準就是個被收購的命,女人眼界就是窄。
即使時欽及時脫身了戰局,時喻薇依舊聽到了時父和時母間的對話,隱約著就是他們轉為爭吵,其中甚至有花瓶被砸的響聲。
二十幾年來,幾乎兩三天就要上演的戲碼對姐弟倆已經不算陌生,反正不管是時父還是時母,要麼吵架要麼砸東西,但都不會動手。
哪怕本就沒什麼期待,可聽著時母的話,時喻薇心裡依舊有點低落,她出生時,正趕上時父的工作出問題,加上時家奶奶很重男輕女,時喻薇從小就被老人罵著掃把星,看不慣時喻薇,對時母自然也沒個好臉色。
時母同樣一心要生兒子,可她的體質被醫生告知不適合流產,時喻薇這才來到了世界。
時欽出生的第二年,時家奶奶去世,時母又忙著和時父創業,隻比時欽大四歲的時喻薇就承擔起了照顧他的責任,倆姐弟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再後來,時父彩票中獎,油田又出了油,時家生活好了,時母對時喻薇的態度跟著好了許多,在她看來,時喻薇長的漂亮,學習又好,培養出來以後嫁給圈子裡的公子哥,就可以幫著家裡擺脫暴發戶的名頭。
“姐,咱爸咱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聽聽就行了,再說咱家有我呢,相信你弟弟,以後肯定會成為IT領域的新貴,你就是站在新貴背後的女人!”
時欽鐘情的一直都是IT行業。
這件事情他隻告訴了時喻薇和宴臨,對家裡隻字不提,一旦說了,時父時母就會發現,自己背著他們選擇了計算機專業。
“好,那我就等著以後當新貴背後的女人。”
時喻薇剛說完,抬眼就看到進門的宴臨,唇角的笑頓時僵了僵,結果一低頭——
矽膠腹肌正攤開放在她的膝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