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離婚的時候,宴臨抬了下頭,漆黑的眼睛裡純碎明亮,讓人看著很難硬下心。
時喻薇心裡卻沒什麼波動,抿唇轉頭,輕嗯了聲,“好,不說。”
可算看明白了,宴臨不愧是三金影帝,借著她失憶的源頭,就能把恩愛夫妻演的如此真實。要不是有離婚協議書在,要不是看到了裡麵的內容,時喻薇真的會以為宴臨在一年的婚姻中喜歡上了自己。
宴臨見時喻薇答應下來,眉毛頓時上揚,高興的唇角弧度都大了幾分,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時喻薇語氣平緩的反問:“我們可以繼續分居麼?剛回憶起來的事情,我需要時間去消化,我不打你不罵你,你可以多給我點時間平靜麼?”
哢嚓。
心碎了一地。
難怪提到不離婚時,答應的那麼爽快。
在離婚和分居上,對他來說,顯然更加不能接受離婚,現在時喻薇退了一步,自己繼續緊逼,說不好真要被人帶著去民政局領離婚證。
宴臨極為不情願的應下,“我讓陳媽把以前的那間客房收拾出來。”
剛說完,宴臨坐下,幫時喻薇蓋了下被子,張了張嘴,將厚臉皮精神發揚到底,“可我晚上睡不著怎麼辦?這些日子,我都習慣你睡在我床上了。”
時喻薇:“……”
“宴臨,我們倆商業聯姻,相敬如賓才對,你不需要刻意和我保持什麼恩愛夫妻的樣子,相敬如賓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宴臨看著時喻薇那張冷俏的小臉,腦海中突然閃過以前的畫麵,兩個人在書房內,甚至交流都少。他自覺不能回到以前的模樣,人生長則百來年,短則白駒過隙,哪有時間給他浪費。
想到這,宴臨端正了神色,眼底堅持而固執,“喻薇,我寧願你打我,但不要把我拒之千裡好麼?”
“我們倆的結合的確沒有基於愛情,那麼可以給我個機會來追求你麼?無視我們已婚的事實,從初識、戀愛一點點開始好麼?”
時喻薇目光沉靜的看著宴臨,沒有說好不好,“你騙我,是事實對麼?”
“對。”
宴臨深吸了口氣,“你醒來,什麼一見鐘情,二見傾心全假的,但三見閃婚真的。”
“但咱們有些相處的確是真的,浴室布置,我們倆和設計師一起敲定的,我保證。”宴臨說完,伸手發誓,目光真誠,“往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你能給我個機會彌補麼?”
曾經的他抱有丁點的自私和僥幸心理,時常想著,一旦時喻薇恢複記憶,他們兩個人已經相愛,謊言被揭穿後,是不是會有不同結果。
僥幸了幾個日夜,沒想到那天到來的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神色真誠而純粹,一如往日,可他怎麼在隻有一年時間的當下,做到了自然而然的說出初識、戀愛的話呢?這就是所謂的不會騙她?
宴臨的提議,時喻薇聽了,可直到他們到了醫院的車庫,時喻薇都沒有回答他,宴臨心裡七上八下的。
剛開始談生意合作時,他都不曾這般忐忑,一路上,目光時不時的掃過時喻薇的臉,生怕錯過了什麼。
“我們先上車?”
宴臨順手就想去攬時喻薇的肩,沒等他手放上去,就被時喻薇不著痕跡的躲了過去,宴臨手頓在半空中,歎著氣收回手。
“我到了,你先回家吧。”
時喻薇停在一輛紅色法拉利前麵,和宴臨說話的時候,屈起手指敲了敲車窗玻璃,車窗緩緩放下,露出裡麵帶著茶色墨鏡的蘇溪。
亮片長款連衣裙,搭了件粗花呢派克大衣,時喻薇打量著,輕笑,“蘇蘇,你從酒吧出來的?沒酒駕吧?”
“剛進門就被你傳喚來了,麻溜的接你過去啊。”蘇溪說完,摘掉眼鏡衝著宴臨揮了揮,“宴總,我借下喻薇,晚上給你送回家去哈。”
宴臨:“……”
你曾經的眼力見呢?
時喻薇轉身正對著宴臨,臉上的笑溫婉有禮,讓人挑不出錯處,“我和蘇蘇有約,你回去注意安全。”
話落,開了車門,坐到車裡,全程乾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哪怕車子的影子都見不到了,宴臨依舊站在原地,像是雕塑一樣,點漆似的眼瞳漸漸冷寂了下去,其中的期待寸寸破碎,陰翳地墜到眼底,整顆心都像被泡在黃連水中,苦巴巴的。
剛準備動,手機傳來消息提示聲。
小祖宗:不用浪費時間追求了,我不會接受。
小祖宗:我們的婚姻,我會做好當妻子的本分,不會妄想其他的。如果哪天,你有喜歡的人,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讓位,不讓你難做。
宴臨眸色不明地盯著我不會接受幾個字,煩躁的扒拉了下頭發,不顧形象的猛地蹲了下去,昂貴的大衣垂到了地麵上,沾上灰塵。
“宴臨,你真他媽的混蛋,王八蛋,認錯都不會,要個屁個麵子啊!”
“老婆都追不到,你有個什麼用!”
“負荊請罪啊!請罪都不會,活該把你扔在這!”
等在不遠處的司機,困惑的看著宴臨的背影,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怎麼感覺老板有點委屈呢?有點像……被父母拋棄的小孩子。
罵完自己,宴臨搓了搓泛紅的眼眶,神情罕見的露出脆弱,眼底滿是害怕失去的焦躁和不安,嗓音喑啞著,“老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
“不接受追求就不接受,但你……不能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