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要去審訊?為何將我支開?”
施重淞像是沒猜到她會如此質問,錯愕了一瞬。
他放慢語速,解釋給她聽:“審訊的手段都不太見得了光,你見了隻怕今夜要噩夢纏身了。”
施重淞頓了一下,聲音也變得輕柔:“回去休息吧。”
薑明葵還是瞪著眼睛,聲音也冷下來。
她說道:“我若是怕血的話,今日就不會割那男人的舌頭,前些天就會死在趙家莊。”
薑明葵瞳色很淺,幾近褐色。
夜色漸深,她那雙褐色的眼珠在星光下熠熠生輝,似借了繁星的閃爍。
施重淞看著她的眼睛,堵在喉頭的話強行咽了下去。
“殿下以為我是女子,便下意識認為我會害怕,擅自為我選擇了適合我的選項。陽覃城中處處是隱患,早些弄清那些人的目的才能更好應敵。”薑明葵聲音很輕,神色卻極認真。
她又道:“我總覺得這些事情都指向了同一個原因,若是想不出來,我才會夜不能寐。”
施重淞收回停在她眼睛的視線,隻是輕聲道:“跟上。”
她走在施重淞身後,七拐八繞地走進了一個小暗房。
濃鬱的血腥味直撲她的鼻子。
借著昏黃的燭光,薑明葵看清了地上乾涸的血漬。
她穿越前曾經是個重度恐怖懸疑片愛好者,深知古代刑法的殘酷。今日親眼見到,才發現史料記載並未誇大。
薑明葵一眼便看見了刀疤臉。
他整個人被刑具吊掛著,衣服沾了水,重重地壓在他身上。
刀疤臉身上添了不少傷,氣息很微弱。
天甲見施重淞和薑明葵來,跪下請罪:“屬下無能,此人嘴實在太緊,一點信息也不肯透露。”
薑明葵又看了他一眼。
刀疤臉卻突然抬起頭,回望過來。
他目光觸及到薑明葵的一瞬間,臉上的凶惡畢露。
刀疤臉嘴上念叨著什麼,費了極大的力氣動著嘴唇。
薑明葵心下疑惑,刀疤臉為何對她惡意如此之強。照理說,他應當更恨施重淞才對。
她什麼時候吸仇恨的特質上升了?
薑明葵試著去讀刀疤臉的唇語,卻發現他念的三個字是“賑災糧”。
在新種拔節育穗和大雨之前,賑災糧是陽覃百姓最後的保障。
宣朔兩地為何會有少量流民湧入陽覃城中?
讓賑災糧徹底毀掉,到底能讓他們如何獲利呢?
獲利?
她之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這一切早有預謀,雖然她確認不了幕後主使是誰,但此事若成,將是暴利。
難怪他們敢鋌而走險,難怪刀疤臉寧死不招。
薑明葵撥開前方的侍衛,走了進去。
天甲想要攔她,卻被施重淞眼神製止。
她走到刀疤臉的麵前,對著旁邊的侍衛說道:“這不是他真的臉,想辦法將上麵這層臉皮揭開。”
刀疤臉喘著粗氣,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紅得似乎能泣血。
天甲和地乙按住他,一把扯上臉上那層薄如蟬翼的麵皮。
薑明葵徹底被古代的智慧折服了。
如此精細的東西,放在現代她都不敢想,古代不僅做出來了,還量產了。
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