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黛遇哀歎一聲,將帕子蓋住臉,悶聲道:“把湯放下,涼些了我自會喝。”
見她不想說話,葡萄也沒多想,隻以為她是昨晚累著了,便讓蓮霧放下雞湯,兩人退出去。
結果沒走幾步,就聽主子又道:“另外,去向皇後娘娘告假,就說昨夜大雪,我受了些風寒,恐怕得有些日子不能去請安……也不能侍寢了。”
養心殿,蔣淵放下折子,按了按額頭。
全福海適時走進來,“皇上,可要叫膳?”
“嗯。”蔣淵站起身,活動活動身子,等走到偏殿時,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熱騰騰的菜也不燙嘴,溫度把握得相當好,可見禦膳房廚子的功力。
這些菜已由試菜太監試過。
蔣淵吃飯速度很快,一刻鐘沒到,已經放下了筷子。
然後慢悠悠喝起了湯。
“最近後宮之中可有什麼事?”
他問的是全福海。
全福海不僅是乾清宮兼養心殿的總領太監,同時是後宮太監總管,掌握各宮的大致動向,是他的職責之一。
全福海回想著這些日子了解到的,一一稟報
:“最近後宮倒是一切安穩,皇後娘娘前些日子讓內務府給各宮分發了冬日的宮裝,嬪妃一人四套,太監宮女一人兩套。如今正忙著冬日宮內例湯的調整,這事皇後交給了徐繼來,徐繼來將秋日的枇杷雪梨湯換成暖薑湯,讓膳房那邊近日在宮外多采購些薑。”
徐繼來是坤寧宮的總管太監,同時也是後宮的太監副總管。全福海與他雖稱不上對立,但也有些利益上的矛盾在。徐繼來此人頗有些能力,就是有些喜歡斂財,但他知道輕重,從不多貪,隻是常常借職務之便謀些油水。
全福海敢肯定,這次采購,徐繼來依舊會借機斂財。
他這會兒將這件事說出來,不是想揭穿徐繼來,隻是在皇上跟前提上一嘴,讓皇上有個印象,若是日後他與徐繼來的矛盾到了不可調和需要扳倒對方之時,那今日埋下的種子就有用了。
全福海繼續道:“承乾宮那邊,最近很是沉寂,除了太醫每日去給大皇子請平安脈,淑妃娘娘幾乎不見外人,就連安嬪也去的少了。”
蔣淵一想便知淑妃是因為袁子實的事。
朝芸縣主小產後,一直待在大長公主府,不肯回袁家。而袁子實被杖責,去了半條命,至今還在床上躺著。他被打了一遭,又被擼了官,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直接將相好的花魁納為了妾室。他如今隻是一介白身,納一勾欄女子為妾,言官也說不得他。
於是隻好轉而攻殲袁浩,說他教子不嚴,家風敗壞。
得用的臣子惹上了麻煩,蔣淵本想交給袁浩做的事也隻能讓其他人來做。雖然麻煩了些,但袁家受挫本就是蔣淵想看到的事,他不僅沒管,還把袁浩叫進宮罵了一頓,讓他理清家務事再好好做官。
娘家這麼多事,淑妃心裡隻怕氣得很。
“將她之前吵著要的那尊琉璃爐送去承乾宮,就說朕得了空便去看她。”到底是寵愛多年的女人,蔣淵對淑妃還是有幾分真情在的。
“喳。”全福海應了,繼續說起後宮的事,既然剛剛提起了淑妃,不免又要說道朝蓉,“朝蓉姑娘如今住在慈寧宮偏殿,太後娘娘前兒個來請您,您當時正會見曾大人,推拒了,今日可要擺駕慈寧宮?”
蔣淵不虞,“太後可說留她到宮中幾時?”
“太後娘娘沒有明說,不過奴才
看慈寧宮宮人去內務府要的那些東西,隻怕朝蓉姑娘會在宮中長住。”要是皇上一直不點頭,住到明年選秀之時也是可能的。
蔣淵:“那便讓她住。”
反正他不會那麼輕易點頭。若是能這般無名無姓一直住著,承受宮裡的風言風語,有這般堅韌,那到明年選秀之時,他也願意給她一個位分。
全福海心中替那朝蓉姑娘叫了聲委屈,誰讓她倒黴呢。他們這位皇帝,從來順風順水,最不喜人與其對著乾。可那群勳貴,偏偏就是與皇上對著乾的人。朝蓉姑娘,不過一個犧牲品而已。
全福海凝神,“其他的便沒有什麼了,就連景仁宮那邊最近也十分安分。”景仁宮住著的苗美人以前可是最能鬨騰的主兒,近來也安靜了。
“不過,許是將近年關,最近宮外宮內來往的書信、物件倒是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