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淵繼續往下看。
聶芷瑜,美人位份,鐘粹宮東偏殿。
葉瓊,美人位份,啟祥宮西偏殿。
“這個葉瓊,何以得美人位分?”蔣淵回想那日入選的秀女,腦海中浮現一道身影,樣貌雖清麗,但其他方麵卻不太出眾,當時他見皇後多問了那葉瓊幾句話,太後也誇她規矩好,便賜了如意簪。
濟州同知之女,這個家世,剛入宮便是美人位分有些略高了。
蔣淵完全忘了剛剛還說不以家世論位分的話。
皇後便簡單說了下行宮發生的事,蔣淵聽得皺眉。
皇後:“臣妾覺得,那葉秀女心地頗為純善,此番受了無妄之災,位分給的高一些,也算是一個補償。”
蔣淵點頭:“如此,倒也合適。”
再往下的,蔣淵匆匆掃過,點頭同意,“就這樣吧。”
見他對新妃的住處完全沒有任何意見,皇後嘴角的笑容更大。這份名冊裡,她並非毫無私心,後宮空著的宮殿有限,有的新妃必定要與人合住一宮,若所住之處有
主位妃嬪,主位妃嬪還有教導新妃的職責。
淑妃、寧妃、安嬪、莊嬪宮裡她都安排了新妃,但祁黛遇住的長春宮,她卻沒有安排任何新妃。
本來若是皇帝問起,她也有理由:長春宮較偏遠,惠昭儀又體弱,最好靜養。
現在皇帝沒問,倒省了她功夫。
新妃的位分和住處一定下,宮裡肉眼可見的熱鬨起來,內務府的人搬著各式各樣的家具、擺件去往各個宮裡,為皇宮即將到來的新妃布置住處。
啟祥宮裡也有新人要住進來,秦璱珠嫌內務府的人搬東西吵鬨,到衍慶居裡討個清淨。
正逢院中的玉蘭開了,祁黛遇讓人搬了兩把躺椅,兩人在花下小憩。
本是靜謐的氣氛,秦璱珠突然感慨:“寂寞三千粉黛,臨鑒妝慵。施朱太赤,空惆悵、教妾若為容。花易老,煙水無窮。①”
祁黛遇偏頭看她,隻見素來臉上帶笑的秦璱珠眼神怔然,似有無限感歎。
“早知會有這一天,可真到了,這心裡卻仍是說不出的惶恐。”秦璱珠苦澀一笑,也看祁黛遇,“惠昭儀,你可有我這般的感受?”
祁黛遇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她不確定,秦璱珠此番擔憂,是因為心係皇帝惶恐有了新妃自己就會被忽視,還是害怕新妃鮮妍年輕而自己卻日漸衰老。又或者,這兩者都有。
而祁黛遇自己,如今尚且隻有二十歲,稱得上最好的年華,無法感同身受年長者的擔憂;她又對皇帝無意,更不在乎皇帝心裡有誰。
但祁黛遇還是答道:“自然,這宮裡誰不惶恐呢?”
秦璱珠凝望著那朵朵玉蘭,她是崇德二十三年入的東宮,那時她隻有十七歲,六年過去,她如今已有二十三歲。而即將進宮的那些新妃,年紀最大的和她當年一樣,十七歲,最小的,不過十五歲。
皇上喜歡她笑的模樣,曾誇她笑起來燦若桃花宜室宜家,她便常常一副笑臉。她人緣好,敬著皇後,與淑妃也有交情,從來不爭不搶,也就在吃食一道上癡迷些,卻也因此最知皇帝的口味,連皇後有時候都會問問她的意見。
秦璱珠自問,在一群後妃中,她在皇上心裡是有一絲地位的。
皇上賜她封號為“莊”就是證明。如果沒有意外,等她生下一兒
半女,又或是再過些年有了更深的資曆,她就能成為九妃之一的“莊妃”。
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