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下大皇子的淑妃,嫌疑卻是最大的,畢竟,若玫婕妤生下皇子,大皇子就不是這宮裡唯一的皇子了。
祁黛遇不知道,她想著“絕不自證,轉移矛盾到他人身上”,隻是為了洗清自己嫌疑的一番話,眾人琢磨起來還真有幾分道理,看向淑妃的眼神都不對了。
朝蓉也借著這個話口道:“如果惠昭儀不可能,那嬪妾就更不可能了,隻說嬪妾才進宮幾日,連宮裡各個宮殿都還分不清楚呢,哪來的能量對玫婕妤出手?若有人動手,定是這宮裡位高權重之人。”
她小心覷了眼淑妃。她與淑妃的盟約,並不牢固,難到臨頭,自然各自飛。
淑妃氣極反笑,“本宮倒是意外惠昭儀何時長了這麼一副巧嘴。皇後娘娘,您不是說要講證據麼,既然如此,便派人去……”
她話未說,卻是安嬪來了。
“皇後娘娘,嬪妾冒昧,送大皇子回承乾宮後,嬪妾回延禧宮的路上,碰巧撞見了這鬼鬼祟祟的宮女。”她指著身後被押著的一宮女,“嬪妾身邊的蒲英看這宮女眼熟,認出是玫婕妤身邊的鎖兒,嬪妾想著景仁宮出了事,這宮女不在景仁宮卻一個人在外頭,實在蹊蹺。便押著人過來了。”
安嬪看了淑妃一眼,僵硬的臉上嘴角扯了扯。
無人注意到,淑妃宮裡的鳴翠,悄悄從安嬪的宮女裡移步到了淑妃身後。
祁黛遇隱約覺得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皇後皺眉,問徐繼來:“景仁宮的人數不對,你們沒有發覺嗎?”
徐繼來擦著額頭上的汗,“玫婕妤出事,景仁宮的宮人進出裡外忙活,奴才隻扣下了一部分尚在審問……”玫婕妤那邊還得用人呢,總不能一下子把人全部扣下,否則太醫那兒需要什麼東西,也得有人去拿啊。
“這鎖兒說是去膳房那邊催
熱水的,奴才便放她去了。”
皇後看向鎖兒,“你為何偷跑出景仁宮?又想去做什麼?”
鎖兒跪伏在地上,隻是一味哭泣。
皇後冷下臉:“徐繼來,將這宮女拖下去,直到她肯說為止。”
拖下去做什麼皇後沒有明說,但想也知道不是好事。
鎖兒瞬間崩潰,掙脫兩個太監要架著她出去的胳膊,不停磕著頭,“皇後娘娘,奴婢說,奴婢全都說。奴婢是太過害怕了才想著出去的,但奴婢沒有害婕妤,真的沒有。”
安嬪嗤道:“你若沒有害玫婕妤,為何要害怕?”
鎖兒淚眼模糊,“……因為、因為婕妤,幾日前……就見紅了!”
皇後一愣,“你說什麼?”
“不可能!”蘆薈同時道:“我都不知道婕妤見紅的事,你胡說些什麼?”
鎖兒佝著背,“蘆薈姐姐,這事你的確不知道,是主子吩咐過,不讓我告訴你的。就是前幾日,主子和魏才人吵了一架,回來後奴婢服侍婕妤更衣,卻發現主子見了紅,隻是量很少,當時奴婢立刻就想要請太醫,婕妤卻不讓!婕妤說,這件事不能讓彆人知道,否則定會叫人以為她這一胎保不住。”
“婕妤隻說,是她白日裡動作大了些,養幾日就好了,太醫說過她身體康健,斷不會有事。婕妤不讓奴婢說,奴婢自然不敢,且奴婢見婕妤看著還好,不像有事的樣子,就沒有說。蘆薈姐姐,你且想想,這幾日婕妤換洗是不是都隻讓我來?”
蘆薈怔住,但她知道,鎖兒說的都是真的,玫婕妤這幾日的確隻讓鎖兒負責換洗。
鎖兒又磕頭:“皇後娘娘,今日玫婕妤出事,奴婢實在害怕之前的事暴露,一時犯了傻才出去的,皇後娘娘饒命。”
“簡直是胡鬨!”皇後實在忍不住,手掌拍向桌子。她簡直不明白苗婕妤的腦子怎麼長的,既然已經見了紅為何不立即請太醫?竟生生瞞著!
天下怎會有這樣蠢的人?
而這時,太醫和竹意同時進來了。
太醫稟報道:“皇後娘娘,玫婕妤的血已經止住了,人沒有大礙……”他頓了頓,“另外,微臣發現,玫婕妤之脈象虛弱,其氣血虧空之象並非今日才有,且與上一次請脈時的脈象不同,玫婕妤身體應該早就有不
對之狀,隻是日日阿膠當歸湯補著,所以身體並無強烈的不適反應,敢問玫婕妤的宮女,玫婕妤近日可有見紅之象?”
殿中一靜,太醫的話,剛好對上了剛才鎖兒說的話。
竹意又道:“皇後娘娘,奴婢帶著醫女查完了玫婕妤的寢殿,沒有不妥之物,玫婕妤近日飲食茶水用度,與往日並無不同,唯有前幾日用過莊嬪送的幾顆香櫞。但那香櫞莊嬪娘娘各宮都送了,送到景仁宮來的也是當場讓蘆薈驗過,沒有問題,也不與玫婕妤所用飲食相衝。至於其他宮裡,與景仁宮並無往來。”
宮人們做活通常是兩兩一組,便是有單獨做事的,出行也有人看在眼裡。所以每日乾了什麼去了哪與誰接觸了,基本都能問出來。雖說這樣不可能杜絕所有私相授受,但至少能讓絕大多數行蹤都在明處。
而玫婕妤身邊的人,口供都是對上的,也就是說,無論是淑妃的承乾宮,還是祁黛遇的衍慶居,至少在明麵上,不曾與玫婕妤身邊的人接觸,自然也沒有收買玫婕妤宮人的證據。
“奴婢詢問了玫婕妤身邊的宮人後,搜查了宮人們住的屋子,並無其他發現。與玫婕妤往來密切些的,隻有曹美人。”
曹美人紅著眼:“如若能讓玫婕妤安心,嬪妾的屋子和身邊伺候的人,皇後娘娘也儘可查探。”
她如此主動,皇後倒不好真這麼做。
搜查一個嬪妃的住處,太打臉了,對曹美人來說,無異於一種侮辱。曹美人越是坦蕩,皇後越不能真的讓人去搜。
至於淑妃處和惠昭儀處,就更不可能搜了,畢竟目前為止,也隻有梔子的一麵之詞,沒有任何證據。
而且若是遇到事情就搜宮,隻怕宮中人人自危。
玫婕妤宮裡人和太醫的證詞以及搜出來的證據,都說明了玫婕妤身邊沒有人被收買,也沒有收到危及腹中胎兒的物件。
玫婕妤小產,不是人為,而是她自己收不住脾氣與肆意妄為所致。
皇後隻覺頭痛。
一時間,殿中無人說話,就連蘆薈也怔怔然跪在那兒,主子小產,竟真是自己作的嗎?皇上要是得知了此事結果,會不會遷怒主子?
畢竟是主子自己的緣故害得龍胎小產。
唯有梔子,不甘道:“便是如此,若那日魏才人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