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送她金桔後滿足了惡趣味,皇帝心情大好,又讓全福海以她的名義賞了樂坊司上下?
想到那樁糗事,祁黛遇難免有些不自在。
“那也是皇上賞賜,無需謝我。”
麗美人輕輕搖頭,“昭儀不知,那時嬪妾的姐姐發了熱病,正等著銀子救命,多虧了那些賞賜,嬪妾才請得起大夫,姐姐也得以救回來一條命。”
無論如何,皇上終歸是因為惠昭儀才會賞賜她們。
那她感謝惠昭儀也是應當。
“本應早早就來道謝,隻是前幾日身子不太爽利,這才拖到了今日。”
“你先起來。”祁黛遇還是不想攬這功勞,又有些好奇:“你還有一個姐姐?”
麗美人一笑,嫵媚中帶了些懷念,“是,嬪妾的親姐姐。”
祁黛遇知道舞姬要麼是賤籍出身,要麼是罪臣之後,但賤籍很難有兄弟姐妹,麗美人既有親姐,多半是罪臣之後。
她便道:“如今你入了宮,成為皇上妃嬪,想來她也能好過些。”家中罪名不至於一筆勾銷,但脫去奴身應該不難。
誰知麗美人搖了搖頭:“嬪妾姐姐雖熬過了那場病,卻還是去了。”
祁黛遇:“……”
麗美人看到她眼裡的抱歉,再次輕笑:“昭儀無需抱歉……還真是如宮人們所說,昭儀心地善良。”
麗美人頓了頓:“來之前,嬪妾想過,昭儀也許同魏美人之流一般,看不起嬪妾。”
她雖這麼說,語氣裡卻沒有對朝蓉的怨懟,仿佛對此並無所謂。
祁黛遇提醒她:“魏美人與你位分相同,且頗受太後娘娘關照。”
麗美人又笑了,“那又如何?是她看不起我在先,難不成還要我敬著她嗎?太後娘娘母儀天下,想必也不是那等不通情達理的人。”
“我又不是生來便是舞姬,無非家道中落淪落至樂坊司,才成了人人看不起的奴籍,可我即便生來便是舞姬又如何?舞姬又憑什麼被人看不起?同樣是人,不過是為了活著,怎的就有貴賤之分?”
麗美人嘴角勾起笑,如同一隻狐狸,“魏美人瞧不起奴才,可如今我這個奴才和她平起平坐,一想到她心中有多生氣,我就有多高興。”
她這番話若是傳出去不知道要驚到多少人,祁黛遇同樣吃驚,卻不是震驚她言語的大膽,而是震驚,麗美人竟會有這樣超前的想法。
祁黛遇心中有些雀躍,卻還是謹慎地抿了抿唇:“你當著我的麵說這些,不怕我傳出去?”
麗美人看她半晌,語氣篤定:“您不會。”
從家中大禍後,麗美人看儘世態炎涼,這些年在樂坊司中,又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彆的不說,識人這一項,她很自信。
而這惠昭儀,眼神純淨,絕非那種學舌之人。
麗美人:“嬪妾知這些話不太妥當,昭儀若是不想聽,嬪妾以後不再當著您的麵說就是。”
“算了,沒關係。”其實祁黛遇挺想聽的,宮中一切講究尊卑,而她信奉人人平等,這種觀念不可能融於世間,她隻能默默藏在心裡。
剛剛陡然聽到麗美人的話,她差點以為來了同鄉,但很快清醒麗美人不是。可即便不是,她也很高興了。
祁黛遇突然就有些喜歡這個麗美人了,她直覺,兩人會很契合。
隻是到底才剛認識,祁黛遇決定再看看,多了解了解。
“對了,嬪妾聽見昭儀最近在練古箏?”
祁黛遇:“正是,說起來我想學箏還是因為你呢,你琵琶彈得好,聽得我如癡如醉,所謂‘嘈嘈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