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祁黛遇還在原地,奇怪道:“惠昭儀,你不過來看看嗎?”
卻聽祁黛遇道:“皇後娘娘,莊嬪……如何了?”她隻看到了一個嬤嬤抱著公主出來,其他人呢?
皇後一愣,是啊,都顧著喜悅三公主出生,那莊嬪如何了?
似乎此時產房裡的聲音才傳了出來,那是芝麻的驚叫:“主子!”
下一刻,一個嬤嬤連滾帶爬出來,“陛下,不好了,莊嬪娘娘、莊嬪娘娘身下的血止不住……”
“你說什麼?!”祁黛遇和蔣淵幾乎同時出聲。
那嬤嬤一個勁兒地磕頭,“莊嬪娘娘怕是、怕是……”她渾身都在顫抖,她出來時,莊嬪已經有氣進沒氣出了。
蔣淵一個抬腿踢了過去,“你們都是廢物嗎?太醫呢?太醫!”
太醫匆匆出來跪下,也隻是搖頭,“來不及了……”催產藥下去,加速了產程,卻也讓莊嬪運了氣,下身流血不止,他用了止血補血的藥,可是喝藥的速度根本趕不上流血的速度……
三公主平安降生,莊嬪娘娘卻……太醫臉色灰白,他知道,他這顆腦袋怕是保不住了。
可是婦人生產本就凶險,多少產婦倒在了這一關,有的甚至母子一個也保不住。可這些,皇上大約是聽不進去的。
太醫伏在地上,“莊嬪娘娘或許還有話說……”他隻能這麼道,但願
皇上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饒過他家中人的性命。
蔣淵仍是不願意接受這件事,皇後卻要冷靜得多,“陛下,臣妾進去看看莊嬪。”
蔣淵沒應聲,皇後便向產婦走去,路過祁黛遇的時候腳步頓住,“惠昭儀,你可要和本宮一同進去?”
祁黛遇站在原處,沒有動作。
她什麼都聽不到了,耳邊回想著那一句“莊嬪娘娘不行了!”
怎麼會、怎麼會……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明明殿裡炭火旺盛,她卻覺得冰涼徹骨。
眼前冒出一個又一個畫麵,有第一次見到秦璱珠的時候,那會兒未見其人便聞其聲,暢快的笑聲讓她十分好奇,等簾子被撩起出現一張喜慶的有著小酒窩的圓臉時,一見便心生好感。
有兩人一起賞雪炙肉、飲酒談笑的畫麵,那似乎也是這樣一個下雪天。
有她趴在秦璱珠圓鼓鼓的肚子上聽胎動,兩人商量著要給秦璱珠肚子裡的孩子取什麼小名,秦璱珠還說等孩子生下來她要吃一頓最麻最辣的火鍋……
明明,明明昨天還一起說笑的人,怎麼會……
皇後又叫了祁黛遇一聲。
祁黛遇眼睛眨了一下,她想出聲,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得抬起僵硬的腳,跟在皇後身後。
幾乎踉蹌著進了產房。
一進去,便是撲麵而來的濃鬱血腥味。
那味道幾乎要淹沒祁黛遇,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喘不過氣來。
她都不敢看床上的人,才短短幾個小時,秦璱珠的臉蒼白得不像人,眼睛也腫得厲害。
“遇、遇兒……”秦璱珠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微不可聞,是跪在她旁邊的芝麻聽見了哭著道:“惠昭儀,主子叫您。”
祁黛遇撲倒在床邊握住秦璱珠的手,那手比外麵的雪還涼。
“珠姐姐,我在!我在!”祁黛遇想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她怎麼也說不出來。眼淚不受控製地留著,滴在秦璱珠的手上。
秦璱珠仿佛感受到了她口不能言,擠出一抹極其難看的笑。
“孩子,我的孩子……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