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長春宮裡,能進正殿的人其實不多。太監首先就被排除,就連小李子小橙子也得在祁黛遇叫他們進來時才能進來。宮女之中,除了言荷這個掌事姑姑、石榴等四個大宮女,就隻有香梨、紅桃、桑葚、荔枝四個二等宮女,以及香椿和照顧三公主的兩個奶嬤嬤能進來。而香椿和奶嬤嬤在時,必然有其他人在,畢竟她們不能算是祁黛遇的宮女,定是要防備些的。
所以,說到底,能有機會進正殿、進書房的,隻有九個人。
而主子讓她們五個人跟進來,就是對她們的信任,那麼內賊,就在剩下的四個人裡。
會是誰?
“不管是誰,我定要剁了她的手不可!”石榴難得有這樣的脾氣,說出這等狠話。
不僅是生氣有人包藏禍心背叛主子,更是心寒。
香梨和紅桃不用說,打從衍慶居
就一直伺候的,幾人都是以姐妹相稱。而桑葚和荔枝,她與葡萄是將兩人當作接班人培養的,等日後她與葡萄出宮,兩人就會接替她們繼續照顧主子。
石榴想不通,這裡麵有誰會背叛。
祁黛遇也無法理解,她自問是個脾氣頂好的上司,從不苛待宮人,好說話也省心,也足夠大方。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要背叛她?
她冷著臉,“去吧,不要驚動任何人,將紅桃帶來。”
是的,祁黛遇在監控裡看到的那個人,正是紅桃。
她借著打掃正殿的借口,趁人不注意溜進書房,慌忙中將木葫蘆丟進榻下。
紅桃很快被帶進來。
她臉色看著很正常,甚至眼眸中還有幾分擔憂,似乎擔心祁黛遇。
行禮後,紅桃關切地問道:“主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祁黛遇開門見山,將木葫蘆拿出來,“紅桃,此物你看著可眼熟?”
紅桃的目光落在那木葫蘆上有一瞬間僵硬,她扯出一絲笑,做出不明所以的表情,“娘娘,這是何物?奴婢未曾見過,何談眼熟。”
“是嗎?這東西,不是你放入我書房裡的嗎?”
紅桃隻覺耳邊一聲炸響,心跳如雷響,她腦子飛速運轉,完全無法理解惠嬪為什麼會知道是她將木葫蘆放進書房的?!明明她做得那般自信,她可以確定當時沒有一個人發現!
對,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所以,惠嬪是在詐自己?
紅桃一瞬間就冷靜了下來,一定是惠嬪在詐自己。惠嬪察覺出有人背叛,但無法確定是誰,於是將懷疑的人一個個叫進來,現在是自己,也許下一個就是香梨,就是桑葚。
於是紅桃跪了下來,紅著眼眶:“奴婢不明白娘娘在說什麼,娘娘吩咐過不許人進書房,奴婢怎敢違背您的命令?”
裝得還挺像,要不是祁黛遇有監控差點就信了。
“看來你是不想說了。”祁黛遇心憂皇後,也不想再做多餘的掰扯。吩咐言荷道:“將人關在屋子裡綁起來,不許睡覺,直到肯說出來為止。”
祁黛遇微微俯身,俯視紅桃,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冷漠,“我從前好說話,那是把你當自己人,可你自己不守規矩,就彆怪我心狠。”她坐直身子,姿態是那樣高高在上,配上那張清
冷淡漠的臉,讓人忍不住心中發寒。
“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獵人為了馴服性情凶猛的獵鷹,一臉多天不讓其睡覺,直至野性消磨。我那時變好奇,獵鷹不睡覺就能消除野性,那人不睡覺會如何呢?”祁黛遇看了紅桃一眼,吩咐言荷:“將人關在屋子裡綁起來,用木針頂住上下眼皮,不許睡覺。”
言荷低頭:“是。”
紅桃還要反抗:“娘娘,奴婢沒有做錯什麼,您為何要這般對奴婢……唔。”她試圖大叫把其他人吸引過來,卻被葡萄捂住了嘴。
待人被拖走,石榴臉上還留著餘怒,“主子,依紅桃的身份,不可能弄到奇蘭葉這等奇物,定是背後有人指使,到底是誰要害您和皇後娘娘?”那背後之人害皇後不說,還想挑撥主子與皇後的關係,當真可恨!
祁黛遇也在想這件事,按理說,皇後坐鎮中宮,雖嚴厲但也公正,妃嬪們便是私下有所不滿也不至於要害皇後性命。可如果不是私人仇怨,難道……是為了皇後之位?
到底看了不少宮鬥劇,祁黛遇的聯想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但她很快又皺了眉頭。
為了皇後之位?皇後與皇帝感情深厚,又有兒女傍身,地位穩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