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忽然抓到一個關鍵,如果解除水魅香的人是彆人,自己好像不會這樣扭捏。
隨便試想了幾個人,做完這事喂個失憶的藥就行了,她也不覺著彆扭,若是強迫她的人,就給他剁了,也不要緊。
順著這個勢如破竹的勁頭,再想到南晏……
她又聽到了自己隆隆的心跳聲。
“先生……”頭上傳來少年甕聲甕氣的鼻音,“我快睡著了。”
暮言沉著起身,冷靜走向溫泉池。
南晏又等了許久,看著星子浮上穹頂,索性運功練習今日剛從兩儀閣那裡學來的法術,施展一次似乎不用多長時間,應該能在她回來之前收功。
結果他剛盤腿閉眼沒一會兒,就被一隻手摁在肩上一把推倒在床。
南晏睜眼,暮言站在床邊,發梢還滴著水,她手裡拿著那把藥香,掀開了他的衣物,像是給人看病一樣雲淡風輕。
“立起來。”暮言斜睨他,命令道。
南晏上下打量著裹得嚴嚴實實的她,一時間真覺得她是來看病的,但她上來跨身而坐,嚇到了他。
“先生。”
“乾嘛!”暮言一氣嗬成的動作被打斷,又快按捺不住心裡的忐忑。她被抓著腰翻身放倒在床,和他位置交替。
看著枕在掌心裡凶狠瞪他的眼睛,南晏啞然失笑,低聲哄:“我來吧,你放鬆。”
少年身上的乾淨氣味侵襲而來,暮言感到清涼的初夏空氣一寸寸取代布帛覆上肌膚,紅著臉閉上眼。
夜漸漸地深了,整個歸咒淵萬籟俱寂,極少的暗紫遁光飛越山腰浮雲,山下的燈光也隨著深夜一盞盞滅去。
高山之巔的水榭樓台流水潺潺,分布四處的月光符照亮早已熄燈的水雲居上下,二層石台芬芳的房屋裡,床簾搖曳。
暮言抓著手裡的那把解藥香,在彌漫的水魅香裡努力保持清醒,可每次話到嘴邊就不受控地毫無威嚴,“你快插藥香……快點燃它……南晏!”
她怒了。
但少年意亂情迷的嗓音沙啞,發出一句含糊不清的“阿言”後,低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翌日清晨,床畔香爐裡殘香林立。
淩亂的床上,暮言枕在南晏肩窩還未醒來,手臂環抱過他的胸膛,仍擰著他的耳朵不放。
南晏才剛剛醒來,昨夜結束後又被她勒令點香再來一次,不把水魅香全數中和乾淨不許他停。
他覺得身上黏膩,想抱暮言一起去洗洗,剛一動,又聽見她昨晚說不許他停之後的抗拒哼唧。
“彆動……”暮言睡得沉,卻眉頭緊皺。
南晏隻好給她喂了顆辟穀丹,繼續充當她的抱枕一動不敢動地躺著。
躺了會兒,他覺得有點無聊,低頭看著睡得香甜的暮言,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在做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進去看看。
這念頭剛起,南晏眼睛都沒眨,眼前就從溫軟的床變成了徹骨寒的雪地。
麵前的人依然是暮言,她一身素群,烏發高髻,瓦上霜繞在臂彎,聽見身後動靜回過頭來看著他。
南晏還沒從連探夢法訣都沒念就進來的震驚裡回過神,和暮言看來的目光對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進夢太突然,還沒來得及隱匿身形。
“我……”他窘迫地張張嘴,編不下去。
暮言奇怪地打量麵前的陌生短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