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未白約我的日子是初七,今天初四,過兩天去把這事辦了。”
“嗯,在哪見麵?”南晏記得他們說過地點由她選。
暮言想了想,“隨便找個離你家和鴆行嶺遠的、離歸咒淵近的地方吧。”
“好。”南晏嘴角微微揚起,還想到了他家,她果然心裡有他。
從大路進入貼著矮山壁的小路,走過泡桐邊的蓮藕田,馬車停在了田邊的黑瓦房屋外,為圍雞鴨的竹籬笆隻有半人高,緊閉在院門口。
暮言和南晏下車來,便聽到後麵的矮山上有人在喊。
“誰啊?什麼事?”
南晏回頭朝聲音望去,是個在山坡上鋤地的大漢。
這時黑瓦房裡也走出個六旬老大娘,拄著拐棍朝院外麵的兩人望了會兒。
南晏這趟回家走得急,師父沒來得及將家人的長相告知。而他離家時才三歲,誰都不記得,如今按家中地址尋回來,也不敢胡亂認,便喊道:“我是南晏。”
老大娘年紀大了,耳背得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南晏……不是幾十年前就上山修那什麼道去了?
她顫抖著拐棍,向那邊蹣跚湊近,隔著一道柵欄門仔細瞅著收起易容的南晏。
老人惦記著每個孩子,隔多遠的時間,都能一眼看出孫子小時的影子。她驚喜地丟下拐棍,一邊掩麵哭一邊顫顫巍巍地開門。
“孫兒,孫兒。”
想來老人腿腳不便不常出門,開門生疏得很。
認出是奶奶,南晏身影一閃穿門而過,一手扶著奶奶,一手將門給暮言打開。
南晏撿起拐杖扶奶奶回去坐下,回頭見暮言進了門,她四處打量著,步調仿佛很悠閒,空泛的眼裡卻是陌生憂傷。
他的動作頓了頓。
屋裡又出來了一個抱著嬰兒的年輕婦人,看老人哭哭啼啼又不像受欺負,激動得像是見認識的人。再看向進來的兩個陌生人,一個身材欣長宛如貴公子,一個清冷如幽蘭。
在他們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淩人氣勢下,尤其是那位黑衣女子……婦人不免有些局促:“是哪位呀?”
“這是你大嫂。”奶奶抹了把濁淚,拉起南晏的手給他介紹。
“大嫂好。”南晏對兩眼發愣的年輕婦人點頭。
奶奶又轉頭對婦人說:“把他們都喊回來。”
“在山上是嗎?”南晏連忙攔住準備回屋放嬰孩的大嫂。
大嫂說:“爹娘在壩上那頭,我去,你不認路。”
“我去吧。”南晏說罷便往外走,見到暮言還遠遠站在空闊的院裡望著麵前蓮葉。
他朝她過去,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村子每家每戶都在山溝裡,離得不遠不近,白天都在做農活,沒人注意到他家來了客。
暮言強迫自己放空了大腦,不讓自己注意到那邊的其樂融融,那是與她這種踽踽獨行毫不相乾的世界。
她漸漸滿目淒愴,背後忽然搭上一隻手,隨後自己被推著帶到了老大娘和婦人的麵前。
“這是我……”南晏躲閃不敢看她,對奶奶說,“是你孫媳婦。”
話音一落,他就沒影了。
暮言站在兩道稀奇打量的目光裡,眯起眼抿了抿嘴角,麵前的銀發大娘年紀還沒她的零頭大,實在張不開喊“奶奶”的口。
她頂著一個“孫媳婦”的名頭,杵在這裡尷尬地說什麼也不對,南晏也不幫忙說兩句。
很久沒有過很嫌煩、並且還要忍耐的時候了,暮言忍著甩臉念頭的無數次翻湧。
老大娘和抱嬰孩的婦人麵麵相覷,這黑衣女子眉眼生冷,站在那裡就宛如透著寒意,她們一聲不吭,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暮言挑了挑眉,歎口氣,瞧了眼南晏奶奶的麵色和衣著,問:“每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