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問完又隨意地溜達走遠。
南晏在下麵聽得一清二楚,心裡納悶,她為何對他的年齡如此懷疑。
此時離歸咒淵太遠無法傳音,寫信不知何時才有回複,他也無法從師父口中得知自己的年齡到底關乎著什麼事情。
天色遲暮,星子點點浮現。
做完農活的二人和上完學堂的老三前後歸家,進了院就大嗓門地聊起來。
“得喝二兩!”
“二兩哪夠,給那壇十年老酒搬出來開了!”
院裡三人站在籬笆邊,粘著泥土的鋤頭都沒放,就喊來南晏談天說地。
“你們先聊著,我去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喊來,看看咱家出人頭地的活神仙!”
南晏一驚,下意識望了眼溜達完山坡又去另一頭溜達魚塘的暮言,囑咐道:“彆這樣,我們都施了隱身,你們隻裝作家裡沒我們,回來看一眼,明日便走。”
他想起暮言囑咐她爹的話,她渾身上下都是心眼,跟她學總沒錯,也補充上,“她仇家多,暴露有禍患。”
院裡前一刻還歡天喜地的幾人聽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間鴉雀無聲,下意識就想送他們走。
但神仙在前,福禍相依,新生兒還剛吃過人家的神丹,幾人互相看來看去,舍不得機緣,隻得連連小聲答應。
“奶奶念叨小晏呢,快進去看看。”
南晏他娘拎著剛拔完毛的雞,進皰房前衝門口喊。
南晏應了聲,抬腿過去。
大嫂剛哄孩子睡著,端了一筐毛豆坐在門邊剝,用袖子擦擦旁邊的小杌子,對緩緩走回來的暮言喊道:“弟妹……那個……神醫來坐,飯一會兒就好了!”
暮言走過去,順手在旁邊撿了個簸箕,在她旁邊坐下,倒了半筐毛豆過來剝。
“哎喲喲,這可使不得,折煞我們了!”大嫂大驚失色,要來把毛豆搶回來。
“我沒事乾,無聊。”
就這兩句的功夫,暮言動作熟練飛快,已剝出了一把。
大嫂老臉一紅,加快手裡的動作。
想到這半日弟妹神色憂鬱,孤僻得連南晏都不許靠近,她順理成章地以為是兩口子吵架了,一麵剝著豆子,一麵勸道:“彆看我家大哥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心裡熱乎著呢,在意什麼都放在心裡呢,他人也善良,又可靠,還勤快孝順……”
暮言剝了大半的毛豆,倒在喋喋不休的大嫂筐裡,問:“你不是今天第一次見他?”
大嫂聽了噎住,支支吾吾地端著筍去洗,“聽村裡人都這麼誇的!”
他離家的時候也就是個小屁孩吧?暮言皺皺眉,坐在燈下聽蟲鳴。
她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勢,沒人再敢靠近,一家子想進屋都從庖堂那邊的門繞進屋,不敢走她在的大門。
暮言察覺得到他們謹小慎微的忐忑,和在修真界裡一樣,所有人都這樣怕她,她也樂得讓人怕她。
唯獨南晏有種莫名其妙的無懼,硬是敲開了她的門,闖進她本該永遠孤零零的世界。
村裡野貓聞著肉香遠遠跑來,圍在門檻外眼巴巴地瞅著,喵喵地叫個不停,見沒人理它,就翹著尾巴在門外的暮言腿上來回蹭著。
屋裡油鍋刺啦聲,和一家子紛亂的擺桌上菜聲,談笑聲傳得悠遠,月色照荷塘,美滿祥和。
摸著貓咪圓圓的小腦袋,暮言側頭瞟了眼屋裡扶奶奶回屋歇息的南晏,他們有說有笑,他的輪廓也籠了層人間煙火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