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每問一句，南晏便僵硬一分，最後如遭雷劈地呆住。他看著孩子們期待的明眸，滿背爬滿汗水，說不出話來。
而後他聽見了暮言的聲音。
“他把東西落在路上了，大叔還托我們給你們帶了提升修為和修複創傷的藥，來，一人兩粒。”
南晏感激地看向暮言，見她從懷裡摸出在晶蛾林外沒見過的兩隻瓶子，下午剛放鬆的警惕頓時在他腦中震響，她又在暗中準備著什麼？她又打算獨自做些什麼事？
孩子們拿到丹藥就立即塞進了嘴裡。
這裡不能煉化，丹藥隻能硬吞，功效發揮不到一半。但他們也許一輩子都沒有出去的機會，不立刻吃下，隻會被人搶走。
暮言分完丹藥，便起身往回走，像適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寡情。
南晏扯下腰上的血月令，塞進袖中，不敢再看孩子們一眼，逃也似的跟上她。
“你殺的？”
走得遠了，暮言隨口問他。
“不知道……”南晏後背剛消的汗又冒了出來，他垂頭愧疚，“是個懸賞委托，秦素前輩處理的後續，也許沒死。”
“還是死了的好，要是活捉回去交委托，他會被押進來處死，不但以儆效尤讓這些人絕望，他自己還不得超生。”暮言語氣平淡。
南晏無法理解為何一個人最終的命運是隻能死，刀疤大漢的怒吼此刻再次回響在他耳中，他問身邊已看過千年人世的暮言，“他們不能擺脫這種命運嗎？”
暮言已不似夢中年少，聞言冷笑，“當年池安燼都沒能給這裡端了，如今血月產物仙魔共同受益，更不會再有人敢和天下作對了。”
但她有點擔心這個熱忱的少年，放平了聲線，“等你掌握一派大權，想想怎麼用自己的能力溫和解決，彆像她那樣莽撞。”
南晏默默聽著，忽然又覺得奇怪，“為什麼裴沉嵐死了你難過這麼多年，池前輩死了，你……”
暮言微微一笑，抬手擰他的耳朵，“剛好好和你說話，皮又癢了？一個為我而死，一個自己膽大胡來而死，難理解嗎？”
他們走到半山腰，先前靜悄悄的無人石台此時人聲鼎沸，很多人圍在石台邊看熱鬨，無論衣不蔽體的土著還是穿著得體的外來人。
暮言好奇想去看，南晏經過剛才的事，年輕的心脆弱得很，不願再看這裡的任何事情。
“不見苦難怎麼超度？”暮言笑話著他，拉他一起過去。
石台中央鑲著一根杆，上麵捆著一個貌美女子，旁邊的男人毫不憐香惜玉，手裡的鞭子雨點般地打在她身上。
南晏見此不禁皺眉，“這又是怎麼了？”
身邊圍觀的人聽到，便打開了話匣子，“她命好人賤！有商隊隊長看中她的臉蛋，讓她做侍妾，她還不樂意！”
“就因為這個？”南晏不可思議地看著沾滿獻血的石台，那個貌美女子全身沒一塊好肉，仍咬著牙不低頭。
“這種下等人願不願意有什麼要緊的。”站在他們前麵的人也回頭聊起來，“她狠啊，她給自己用了毒藥，誰和她交合誰就會被毒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暮言一直淡然的眼眸閃過詫異之色。
先前說話的人和他嘖嘖感歎，“真的腦子有病啊，男人夢寐以求的生娃能力被自己斬了。”
聽到這裡，暮言便問了從見到剛才那些孩子就產生的疑問，“他們生活已經這麼差，為什麼還要生孩子讓孩子也來受苦呢？”
“不懂了吧，我們城主英明，頒布了每生一個就可以獲得在外麵居住三年的資格的法令！”
南晏聽了，望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