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占卜所見2(2 / 2)

說了這句,他偷偷抬眼一看,暮言的目光甚至多了嘲諷之意。

“什麼都彆說了。”

南晏累了,跟她說話太麻煩,從儲物袋裡拿了張尋常的附身符放到桌上。

準備離去時,他又看了眼她的臉色,還是老樣子。

他沒好氣地歎口氣,“你要是不信我,就彆找我。”

暮言打量著他,想到前些天他在水雲居的蠢樣子,信倒是信的,隻是有些懷疑罷了。她過去拿起附身符,回身進屋,打算上樓去掛在床前。

走到樓梯轉角時,暮言隨意往下瞟了眼,發現他在下麵抿嘴偷樂,對著空氣笑得很是甜蜜。

“奸計得逞了?笑得這麼開心。”

庭院裡的南晏抬頭看她,臉上的笑意還未消,兩眼發懵,她在說什麼。

反應過來後,他的臉色頓垮,大步向門口走去,化作遁光頭也不回地飛走。

暮言站在樓閣上,匪夷所思地看著他的一連串動作,脾氣還挺大。

她看了眼手裡本來要掛去床頭的護身符,被他煩得,隨手掛在了旁邊的欄杆上。

忽然間,暮言扶著牆,被擊垮了似的,在樓梯緩緩地抱膝坐下。她眼神頹然,眼底水光瀲灩,倏而淚流滿麵。

這樣惹她厭煩的性格,自己為何還願意忍受?

她都明白的,她不願承認也不願麵對的事實——這個叫南晏的,和他很像。

她就知道,以他們的性格,如果不是她的徒弟、沒有她小心翼翼的對待,他們就會像現在這樣,和南晏一樣,話不投機半句多。

他們本該是陌路人,他本不該被拉進隻有她一個人的死局。

都怪她……

回想他們之間,每一刻都可以斷開,都怪自己貪戀他不同於平時冷漠的溫柔態度,都怪自己舍不得那份不沾染利益算計的真摯。

“下輩子,我們不要再見了。”

他的遺言在五百年來,每當思念他時,就在暮言的腦海裡震耳欲聾,她又蜷緊了抽泣得顫抖的身體。

再這樣每夜每夜地夢下去,豈不是要和此生不再相見的他,踏著往事活生生再重蹈覆轍一回?

暮言抬起淚濕的臉龐,看向樓外白晝的天空,想日頭快些落下,想多見見他,可又有些不敢睡覺了。

她盼望著,心中卻惶惶得不敢再入眠。

若是,今晚夢到他了,那他就不會怪她……

若是,今晚夢裡沒有見到他,就代表他在沒有她的地方,過著順遂的人生。

暮言這樣想著,垂首溫柔莞爾,眼神不再焦慮。

以前她也常這樣暗自打賭,但她曾年少勇敢,認為事在人為,想要什麼就靠自己努力去創造,每次的賭終止在剛起念頭。

而如今人已不在,心老去。她隻能靠著自圓其說的猜賭,私心把賭注放在可能的那邊,得一絲形影相吊的心安。

太陽一點點西移,最後在暮言的滿懷期待裡沒入海平麵。

晚間她將白日與夢的賭約揣在心裡,閉目睡下,海浪遙遠擊石,風聲嘈雜獵獵。

長夜更漏滴至明,也許會夢到他,也許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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