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暮言盯著門檻的石磚,臉上寧靜又哀傷,仿佛不願被打擾。
池安燼歪頭疑惑,偷偷傳音問另外兩人,“你們有拜帖嗎?”
白容也傳音回來:“我有一張拜見門內煉器師的帖子還沒用。”
池安燼:“拿出來瞧瞧,看能不能改改。”
兩人偷瞄著暮言,見她依舊盯著石磚,背過身悄悄拿出流光溢彩的仙家拜帖,竊竊私語地改起來。
裴沉嵐默默地看著暮言,夕陽暖黃的光在她的側臉一點點落下,她這樣的神色,他曾見過。
在隨她做遊醫時,那個天山醫館人去樓空後,因為看不起病,老人得了病就拉去山裡等死的村子。
那日她迎著落日垂淚,夜裡便是這樣的沉默安靜,像一把無光的劍,無鞘也無鋒。
池安燼和白容改完了拜帖,塞給暮言看。
暮言抬起眼,看到被改得麵目全非的拜帖,上麵赫然寫著“暮家”,不禁失笑。
“快揣回去,亮得像個寶貝,彆嚇到人。”
白容和池安燼對視一眼,聽到裡麵細微的腳步聲,掌心一翻,將拜帖收回。
木門再次被打開,裡麵擠了四五個婆子,後麵還跟著一群小丫鬟。
她們表情各異,喜悅、震驚、慌張……甚至還有揣了把瓜子來看戲的。
暮言在她們的注視下,神情淡漠,說:“該請我進去了吧。”
“快快,大小姐快請進,瞧我們這,一高興都忘了!”說話的是臉色喜悅的婆子,連忙把身後的人推開,讓出路來。
隨後其他幾個婆子也跟著諂媚。
“老爺可天天念叨您呢!”
“這是大小姐的仆……哦朋友!就說呢,和大小姐一樣美若天仙!”
“小姐的房間已經派人打掃了,還在蘭齋。”
暮言不動聲色地走在和兒時一樣的路上,本以為早已忘記回家的路,走到每個拐角,還是能立即記起下一步往哪裡邁。
池安燼三人跟在後麵,被這些人吵得腦瓜子嗡嗡的,平常都是飛著走,從未見過這麼多人一起走一條小路,擠得兩手握在胸前。
走過連廊,一路走到蘭齋前,暮言在種滿蕙蘭的□□停下,問:“爹呢?又上朝了?”
“大小姐還記得呢,是啊,老爺進宮去了,聽說皇上又有賞賜呢!”
在人人還算平等的修真界待久了,暮言見不得他們卑躬屈膝的模樣,聽著他們對彆人給的東西感到是莫大的榮耀,更是不舒服。
見她微微皺起眉頭,婆子們不知哪裡說錯了話,忐忑不安地笑著,放低了聲音說:“老爺今晚就回來了,他很想念您。”
暮言點點頭,問:“給我的朋友安排房間了嗎?離我近點。”
“好好,這就去……”這個婆子正答應著,被後麵的婆子一個眼神打斷。
後麵那個婆子接著為難地說:“蘭齋附近的房間都是上房,得等夫人安排。”
暮言看向婆子,問:“她人呢?”
她的眼神溫和疏離,婆子卻感覺像挨了一記悶棍,不見血但著實疼。
“夫人帶二小姐和兩位少爺出去玩了,在外麵用過晚飯後再回來。”
暮言猜到肯定已經有人去報告她來了的事,過會兒應該就回來了。
她想了想,池安燼不長待,肯定到處跑,就算回來也會鑽她的被窩,徒弟和小容至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