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嵐也不曾叫她任何稱呼。
他們繃緊了岌岌可危的界線。他們心知肚明。
在天光裡漸漸明朗的床上,隻有沉默的深喘,他們清醒地沉浮在欲海裡,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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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安穩寧靜。
遠遠的丫鬟談話聲隱約傳來,竹條掃帚刮在地上,一陣一陣,逐漸遠去。
而後,暮言聽到頭頂均勻的呼吸聲,聞到身周熟悉的氣味,緊貼的體溫烘熱了被褥。
她慶幸自己睡在外側,小心地拿開環在腰上的溫熱手掌,翻身悄悄下床。
身子已被清洗乾淨,仍然疼痛不已,暮言隻能堪堪站住。她召來瓦上霜撐著自己,飛快地套上層層衣裳,頭也不敢回地離開這裡。
出門撞見給他們送早飯的丫鬟,暮言攔下,“送去我小姑子那邊,我們去她那吃。”
修真者若是嘴饞偶爾吃幾頓無可厚非,每日三餐頓頓不落會增加濁氣,妨礙修煉。能單獨吃飯的時候,裴沉嵐和白容都儘量不吃。
為防被人疑心,每次的單獨用飯時,白容便來和他們一起,三人都吩咐少送些,暮言自己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再由他們處理。
丫鬟答應著,隨暮言一同前往不遠的住所。
到房間門口,白容便從裡麵打開了門,接過食盒,對暮言笑眯眯地打招呼,“阿言姐。”
等丫鬟走遠,白容拉她進屋,好奇問:“今天怎麼過來了?我剛飛到你們門口……”
暮言心下一驚,問:“你進屋了?”
“還沒,正要進去呢,你先出來了。”
暮言暗暗大鬆口氣,扶著桌子忍著痛慢慢坐下。
“阿嵐哥呢?不會在睡懶覺吧?他喝得也不多吧?”白容和她一起拿飯出來,奇怪地問。
暮言端碟子的手微微一顫,垂眸問:“他昨晚喝得不多嗎?”
身側忽然顯出人來,裴沉嵐穿戴井然,回答:“不多。”
他俯身端出凳子,坐在暮言身邊,麵色與平日無異。
他的一舉一動在餘光裡格外奪目,似有若無的味道飄來,她便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床上。
暮言埋頭喝粥,心跳如雷。他既然沒有喝多,那昨晚的事情,就找不到借口說不通了。
她又想起今早猖狂的荒淫。
本來就無法說通了。
白容坐在另一頭,察覺氛圍詭異,打量著對麵沉默冷靜的師徒二人。
平常暮言對阿嵐哥話可多了,今天居然沒有理他,而且阿嵐哥居然一直在看著她,他們之間好像發生了什麼似的。
她納悶地問:“你們鬨彆扭了?”
暮言怔怔抬眼,自己裝得不是很平靜嗎,有哪裡不對嗎。
擔心裴沉嵐說些不該說的,她搶先說:“沒有鬨彆扭。”
白容瞟了眼始終望著暮言的裴沉嵐,總覺得不對勁。
暮言想了很久,喝下整碗的粥,等白容將剩下的糕點吃完,方才抬頭單單對著她說:“今天在家教我解蠱吧。”
白容大驚失色,連忙咽下嘴裡的東西,哀求道:“彆嘛,阿言姐,讓我去嘛,你背蠱毒配方的時候,我還能去射兩箭玩呢。”
裴沉嵐靜靜地起身,將凳子放回桌下,從她身邊離開。
暮言不敢回頭,心裡卻擔憂,他是不是生氣了。
既然白容不願意,暮言也不好強求。
她和白容也起身出去,見到裴沉嵐還立在外麵,挺拔身姿宛若蒼勁古鬆。這樣的人,怎麼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