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仿佛沒有特定喝酒的地方。
隨時隨地都能喝,但不是純喝,還要夾雜點彆的。
來酒吧,是找妹妹的,釋放心中的寂寞,喝酒隻是陪襯。
路邊燒烤攤,能喝酒,但需要三朋五友。
但論買醉,樓下的超市最合適。
70塊一紮的青島,24一瓶的百威,甚至還有30塊錢42度的二鍋頭。
沈墨站在煙酒店裡猶豫了許久許久,越是清醒,他人就越是焦慮。
外邊的雨越下越大,風吹雨打地拍打著店內的門窗。
“我說,您要點啥?”
煙酒店老板帶著幾分警惕,三分好奇,看向沈墨。
這人衣衫不整,一身酒氣,麵容憔悴,是個典型的酒鬼。
按理來說,煙酒店最歡迎這種酒鬼,畢竟他們是自已的常客,可是稍微懂行的就知道。
酒鬼也分種類。
有點小愛好,愛品酒的,他歡迎。
這種人,有點小錢,不是做生意就是有穩定的單位。
還有一種,看上去迷迷糊糊,眼神飄忽不定,喝酒隻為買醉。
這種人,就是需要防備的酒鬼。
因為他們受了打擊,兜裡一般沒幾個子兒。
沈墨隨便伸手一指,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自已選了哪種酒,隻要能讓自已保持沉醉,其實喝啥都無所謂。
但煙酒店老板可就發愁了。
他順著沈墨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是一瓶浸泡了人參的壯陽酒。
好家夥,這喝了還得了?
“這酒不賣。”
老板本想隨便找個理由,把他給打發走,但外邊的天氣實在不容樂觀,電閃雷鳴的,附近又有這麼多監控,若是從自已店內出去,啪嗒一下,摔溝裡去了。
自已還要不要負責?
比較這種事兒,社會上可不少。
什麼扶老人被訛詐,開車被碰瓷,數不勝數。
總之,還是要多留個心眼。
“隨便,什麼酒都行,最好是白的,度數高。”
沈墨抱著腫脹的頭,意識越來越清醒,他有些受不了。
他害怕自已徹底醒過來以後,又要麵對沉重痛苦的現實。
他需要酒,需要酒精,需要那種如夢幻般的回憶,來麻醉自已。
老板歎了口氣,從櫃台下拿出一瓶普通的散裝白酒,就是那種用水勾兌酒精的垃圾貨色。
沈墨接過酒瓶,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又有一絲解脫。
噗通一聲,咬開瓶蓋,竟然對著瓶口直接吹了起來。
咕嚕咕嚕——
喉嚨一上一下,跟灌自來水似的。
“天老爺,你這麼喝,怕是要把腸子喝穿呐!”
老板嚇得不輕,又把酒瓶搶了過來,再看眼前的沈墨,臉紅撲撲的,醉意也上升了三分,眼珠子湊在一起,變成了一對鬥雞眼。
沈墨指著老板發笑:“嘿嘿,老板,你怎麼......長了兩個腦袋?”
原來在沈墨的視角裡,老板的身影變成了雙重影像。
“酒瘋子,你給我坐下!”
老板按下沈墨的肩膀,讓他坐在了角落的椅子上。
外麵雷聲愈發激烈,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砸落。
沈墨卻似乎渾然不覺,他的眼神越發迷離,嘴角卻掛著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老板搖了搖頭,心中不禁同情起這個醉醺醺的年輕人。
踏踏踏——
暴雨中,另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至近。
一位身著雨衣的男子站在了門邊,屋內頓時暗了一半,他那高大的身影,將屋外的光源幾乎遮擋完畢。
“要點什麼?”
老板連忙笑聲迎接。
可男人始終低著腦袋,不言不語。
雨水沿著他的雨衣邊緣滴落,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直到一束寒光閃現,老板才看清,他的手裡拽著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