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動的燭光,猶如一隻說話的精靈。
每一次閃動,都在低語著沈墨內心最不想麵對的暗語。
你想再創造一個家?
你也想擁有溫暖和幸福?
你的出生,就帶著厄運。
這股厄運會伴隨你一輩子。
孤獨,就是你的命運。
沒有人,會成為你的家人,你也不可能擁有一個家。
一次次疑問,一次次強調。
讓沈墨的內心變得痛苦不堪。
當一個人,在生活的方方麵麵,收到的都是負麵信息之後,那麼他就失去了重來一次的勇氣。
悲觀者,不是天生就是悲觀者。
而是認清了這個世界,認清了自已,才會顯得悲觀。
悲觀對於他們來說,不是悲觀,而是正確!
“彆特麼說話了!”
沈墨用拳頭不斷擊打著自已的腦袋,試圖將心魔的低語和質疑全部敲碎。
可腦袋裡的惡魔,並不會因為這點痛擊就閉嘴。
相反,內心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直到超過他身體感觸的全部。
死!
那些信任你,跟著你的人,結局隻有一條,那就是死!
他們......都死了。
最令人痛苦的,往往是內心不願意去麵對的真相。
的確,沈墨最珍愛的人,的確是死了.....
他隻有遠離,那些還活著的人。
隻有囚禁,自已身上的厄運。
隻有逃避,直到心中的絕望全部侵蝕自已。
最後,沈墨就像一具被掏空了的軀殼,靜靜地坐在昏暗的角落,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耗竭讓他無法再維持任何的抗爭。
隻是......
跟植物一樣活著。
呼呼——
窗外的風,吹刮得越發冷冽。
玻璃罩裡的煤油燈,象征性的抗爭了幾下,然後忽然吹滅。
照亮在沈墨臉上的唯一光源,也消失了。
他整個人,徹底地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仿佛他本人就誕生在陰影裡。
隻是恰巧窺視了一眼光明,心中有了憧憬。
吱呀——
木門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房間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凝固和沉重。
此刻的沈墨,已經顧不得外界事物的變化,他是一顆石頭,一棵樹,一團在物質世界依靠著生物本能存活著的肉塊。
外邊發生的任何事情,他感知不到,也不再關心。
直到一個黑影悄悄靠近。
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顯得越發詭異。
“素清,素清........”
低沉的聲音,逐漸將沈墨喚醒。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一隻枯老的手,竟然向自已伸過來。
伸墨側頭躲避,那隻手跟藤蔓一樣,不斷追蹤自已。
“誰?”他大吼了一句。
那個在黑暗裡發出低沉聲音的男人,卻沒有回應。
隻是癡狂地重複的呢喃,如同夜風中的幽魂,在黑暗中糾纏不清。
“素清,你忘了......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