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痛苦的不是沒有自由。
讓人痛苦的是以愛之名的牢籠。
沈咪咪是個善良的人,所以她拿著刀對準了自已。
此時此刻,她心裡想著的是一個人。
不,應該是一個神——哪吒。
割肉還母,剔骨還父。
沈咪咪也想成為哪吒。
她做過很多很多標本,有昆蟲的,有動物的,她知道人有幾十種保存肉體的辦法。
如果她母親願意,她甚至可以把自已做成標本還給母親。
她想要的,是自由。
是靈魂上的自由。
“媽,我不想調去法院上班。”
“我也不想跟陳院長的兒子相親。”
“我更不想跟您待在一起。”
沈咪咪拿刀抵住自已脖子的模樣,就好像哪吒在陳塘關揮刀自刎一樣。
骨子裡,都帶著一刀兩斷的堅決。
尚武知道,她平時是個理性的人。
做任何事兒,對任何人,都有精細的分析。
可是此刻,一個理性的人,卻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來。
原因隻有一個,沈咪咪被自已的母親給逼瘋了。
還好,自已來了。
尚武的內心是慶幸的。
李愛火的直覺,也是正確的。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已不來這一趟,沈咪咪還會憋到什麼時候。
沈素清雖然眼裡帶著一絲後悔,可是她拉不
在中國五千年的曆史當中,中國的父母似乎從來沒學會過跟自已的孩子道歉這件事。
哪怕是簡單地說一句“對不起”。
特彆是對於沈素清這樣的強人來說。
要她認錯,比猴子登月還要難上一點。
“你割,有本事你就割!”
“割了自已的脖子,你以為你害的是我?”
“這些年,我們把你給寵壞了,事事兒都順著你,稍有一次不合你心意你就拿刀威脅我!”
“沈咪咪,今天我要不治好你這臭毛病,我就不是你媽!”
沈素清的氣勢反而更加強大,她叉著腰,抬頭望著沙發上的女兒,明明是仰視,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一旁,尚武快步上前,按照他以前訓練的擒拿格鬥,自已能在0.5秒之內,奪下沈咪咪手中的刀。
甚至於讓沈咪咪無法反應過來。
可是此刻,他卻笨拙得像個八十老頭。
他知道,如果自已輕易奪走了沈咪咪的刀,他就成了沈素清的幫凶。
他要做的,是充當一種調和劑。
黏合她跟自已母親之間緊張的關係。
“沈咪咪,凡事兒好商量!”
“阿姨也沒說非要把你調離警局。”
“你可以不待在刑警隊,可以去乾文職啊,文職絕對沒有危險,對吧阿姨!”
魯迅曾經說過,中國人的性情總是喜歡調和跟折中,如果一間屋子太暗,需要開一扇窗,大部分人嫌麻煩都不同意,如果你先主張拆掉屋頂,這時候就會有人來調和,主張開一扇窗。
尚武此刻,用的是同樣的道理。
沈素清要把沈咪咪調離警局。
沈咪咪不同意以死相逼。
如果這個時候,自已說不讓沈咪咪調離警局,隻是離開刑警隊,可以去做文職。
那麼沈素清就容易讓步了。
果然,沈素清的眼珠子轉了轉,大概是考慮到沈咪咪真的有可能乾出傷害自已的事情,於是就答應了尚武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