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皮卡,壓過泥巴路,濺起點點泥土。
“趙威是我朋友,給我個麵子,不許揍他。”
沈墨回頭,看著皮卡後座的趙威,他正低著頭,沉默不語。
教母開著車,眼睛雖然盯著前方,可是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到了趙威的身上。
“傑西卡,告訴他,侵犯我們原則的人,應該怎麼處罰?”
傑西卡心裡一慌,嘴裡頓時結巴起來。
“以.....以牙還牙......”
這不是警告,更像是對她的敲打。
“背叛”這兩個字,無論到任何一個組織,都是不能容忍的。
沈墨依舊不依不饒,雖然跟教母的交情不深,但他們兩人的身上,都有共同點。
那就是為了家人!
“你的家人,跟你沒有血緣關係.....”
教母皺眉反駁:“這不重要!”
沈墨繼續試探:“他們雖然嘴上叫你媽媽,但心裡卻不覺得你是他們的媽媽。”
“這不重要!”
“你是一個獨裁者,獨裁之下,必有反抗!”
“這不重要!”
“傑西卡,告訴他,我們是靠著什麼,才走到今天的?”
後座,傑西卡的身體又被嚇得一顫。
她底氣虛弱地回答:“虔誠的信仰......和團結的信念......”
“瑪麗亞,賜予我們食物,溫暖的房子,還有重要的家人,我們應該感恩!”
“一個不會感恩的人,不配活著。”
“沈墨,像你這種沒有信仰的人,壓根不懂得我的心情......”
教母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她的治家理念。
作為一個家庭式的大獨裁者,把對聖母的信仰,包裝成中式的“孝順”。
屬實是有些創意。
但沈墨的的確確是理解教母的心情。
因為,他也有過家,有過家人。
隻見沈墨,默默從兜裡掏出了那張幸福的合照。
“他們......都死了......”
沈墨低語著......
教母也低頭瞅著沈墨手中的合照。
那是一群幸福的人,春風拂麵,陽光正好,笑容被平均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這一刻,是刻在所有人記憶裡的永恒幸福。
“死了?”
教母終於將她那以自我為中心的情緒,傾斜倒出了一點點好奇。
沈墨抬起頭,笑著:“死了。”
他的臉上沒有常見的悲傷情緒。
而是平淡著談論死亡,而且不是一個人的死亡。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
“我親自挑選的家人。”
“我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就像......你此刻的心情一樣.....”
教母心中一緊。
側頭看著身旁這個自帶陰鬱氣質的青年。
他經曆的東西,似乎並不比自已要少。
“擁有的意義不在於,你會一直擁有......”
“而在於當你失去的時候,你不會為此停留......”
“失去比擁有更需要勇氣,這是某個老道士告訴我的,現在我把這句話說給你聽。”
沈墨變了。
話變多了。
因為他從彆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已的命運。
那重複性的命運,會一直發生,哪怕他明白,自已的勸解,完全被當作耳邊風,更不可能改變什麼,可他還是想要努力說服。
教母不屑地白了沈墨一眼。
眼神裡,十分有一百分都是瞧不起。
“我不一樣,你是失敗者,我是贏家。”
“一個贏家,怎麼會聽失敗者的經驗呢?”
教母是個強人,強到可以碾壓世界上大部分男人。
“但也不可能一直贏......”
“你總有輸的時候。”
“你的家人,總有離開你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怎麼辦呢?”
“你得接受,你得放棄,過剛易折,這是天道,是這個世間的規律......”
滋滋——
皮卡車突然停了下來。
教母一隻手將沈墨整個身體提了起來。
她十分不屑地踹開車門:“我發誓,你再用你的哪些歪理試圖說服我,我就把你丟下去!”
沈墨立馬認了慫。
“好,我不說了。”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