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大概是休息睡覺的地方。
唐龍沒有打草驚蛇,他將吉普車停靠在該車廠的側麵兒,因為那裡有一條延伸至二樓窗戶的自來水管道。
唐龍跳下車,活動活動了筋骨,將手牢牢縮在滿是鏽跡的管道上邊兒,跟隻蠕蟲一般,一點一點往上蠕動攀爬。
他的腿,曾經中過子彈,為了保住這條腿,挖去了一部分肌肉,所以大概能使出正常腿的三分之一的力量。
在攀爬管道的時候,唐龍的腦袋裡,一直回憶著蓉城的細節。
自已的徒弟,李愛火怎麼樣了?
那小子,一向迷茫,總是在黑白兩道之間反複橫跳。
沈墨那家夥沒事兒了吧?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孤獨和寂寞,身邊沒有人的時候,不會偷偷哭吧?
最最重要的是......冷霜。
自從到京城參加培訓,冷霜就好像從自已的世界裡消失了一樣。
他知道,自已壓根配不上冷霜,可她也算是自已單調的感情生活裡,唯一的色彩。
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變成能跟冷霜相匹配的男人。
不到十米的距離,唐龍卻用腦袋回憶了這輩子的事情。
終於,他的雙手接近了二樓的窗戶沿,用手指將關閉地窗戶往裡一推,隨著冷風的助力,窗戶輕鬆地打開了。
唐龍雙腿夾著管道,雙臂卻伸進了窗戶,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保持著平衡。
好想回蓉城啊!
大家都生活得怎麼樣了?
他的腦袋,也一直想著蓉城的事情。
隻要辦完了這件事,取得了沈嚴軍的信任,自已就能去蓉城任職。
或許是回家的執念過於強大,支持著唐龍完成了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兒。
哐當——
隨著一聲落地的聲響,唐龍硬生生地繞過了一樓大廳,來到了二樓走廊。
左右兩邊,被分隔成了一間間屋子。
根據虎子的描述,趙小飛的形象特征很好辨認,染著一頭白發,長著一張厭世的麵孔。
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虎子那孫子顛哪兒去了?”
“他丫的還開著我的車呢!”
“我不管,給老子去找,車沒了,你們也彆想回來。”
二樓的某處房間內。
趙小飛頹廢地躺在沙發上,隨意地將手機一甩,仿佛整個世界的煩躁都聚集在了他的臉上。
那輛車,那輛車牌號為京A00008的紅旗車,是象征自已身份的唯一證據。
比一座金山銀山還要金貴。
沒有那輛車,彆人也不會認可自已是趙衛民的兒子。
他就不會過上這麼好的日子。
越想,趙小飛就越氣。
他用手狠狠地捶打著沙發坐墊。
嘭嘭嘭——
“靠靠靠——”
嘴裡也發泄著,心中的不如意。
日子過於順的年輕人總是這樣。
總是因為一點點挫折,就感覺遭遇了天地毀滅般的困難。
或許是太過於沉浸在自已的急切的憤怒當中,趙小飛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已房間的門,悄然打開。
唐龍攀爬著,猶如一隻無人在意的爬蟲,悄悄朝著沙發畢竟。
他的心跳聲,幾乎蓋過了自已的呼吸聲。
雖然這個任務很簡單,可他畢竟是單獨行動,沒有後援,更沒有幫手,一切隻能依靠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