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儀看都不看一眼,卻忽然按住江恕的手,眼裡閃過一絲焦慮地問他:“小恕啊,你是不是又發臭脾氣,把凝凝弄丟了呀……?”
“凝凝是小姑娘,容易受委屈,要好好保護的,你不能發臭脾氣,你看媽媽就跟凝凝好……”
男人一怔,手中勺子掉回碗裡,胸膛沒來由得發悶,像是有什麼東西掐住了他的喉嚨,半晌說不出話來。
是啊,他好像把他的凝凝弄丟了。
**
好不容易讓沈君儀吃了幾口飯,徐媽稍作處理後,便陪著她睡下。
江恕從酒窖裡帶了瓶伏特加回客房,這段時間以來,他都快將這酒的味道融進血液裡,可好像越喝越清醒。
越喝越想她。
冰飄花鐲禮盒端端正正擺放在客房的梳妝台上,江恕仰頭灌了口酒,小心翼翼從盒裡將鐲子取出來。
鐲子上被先前的主人細心地纏上好看的綢緞絲帶,給鐲子增添了不少點綴,不仔細看壓根瞧不出來鐲子原先被摔碎過。
這東西當初本想拍回來送她,可沒來得及送出手,就被他無所謂地摔碎。
後來聽徐媽說,那天他飛去國外之後,溫凝熬了幾個大夜,修修補補費了不少精力才把鐲子修得漂亮起來。
原以為她是心疼自己還未收到的貴重禮物,後來聽她一說才知道,原來小姑娘壓根兒沒覺得她丈夫會買這種貴重的東西送她。
最後還是以扔了可惜的理由,才兜兜轉轉到了她手上。
可哪怕是這樣一個已經碎了的,不值錢的東西,小姑娘都寶貝得緊。
那天他回家的時候,正巧聽見江檬檬和溫凝在說小姐妹間的私房話。
江檬檬打趣她好養活,一個破鐲子就哄得死心塌地。
小姑娘當時笑眯眯的表情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她看著鐲子的眼神裡都愛意難掩,心滿意足地說:“這是你哥哥第一回送我禮物呢。”
江恕心裡緊的發慌,烈酒穿腸,偏頭瞧了眼外麵的天,今夜仍舊是無法入睡的一夜。
他索性起身披了件黑色風衣,出門叫上司機,重新將他送到溫凝家樓下。
他猶豫地走進漆黑的老舊居民樓,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他記得溫凝膽子小,怕黑得很,雖嘴上沒和他撒過嬌,可他能感覺得到每當到夜晚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會更黏自己一些。
江恕沒法想象她每天上完夜班回來,是如何獨自一人走完這漆黑的樓道。
走到樓頂時,溫凝的房內沒有光,顯然已經睡下。
江恕站在她窗外安安靜靜抽了一整包煙,隨後下樓尋了幾條街,才在這雜屋錯落的小地方買回十幾個燈泡。
老式舊樓沒有電梯,男人耐著性子將燈泡一層層換好。
從一樓到十三樓,摸著黑,一夜無眠。
他希望至少他的小姑娘回家的時候,能有一束暖洋洋的光迎接,就像從前她在禦乾灣為他留燈,日日守他回來那般。
**
溫凝定了六點的鬨鐘,第二天一早鬨鐘隻響了一聲,她便乖巧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簡單洗漱之後背上包出門,正要把門關上時,看見門把手處掛了袋熱乎乎的早餐。
小姑娘沒多想,隻以為是誰放錯了,忙掛回去。
江恕在她屋外坐了一夜,一直到早上買完早餐回來,都沒有離開。
小姑娘走得急,沒發現他。
男人注視著她跑到一樓,眸色深諳地睨著她上了輛灰色跑車。
江恕緊了緊後槽牙,手心下意識握成了拳。
跑車裡,溫凝微喘|著氣:“抱歉,我是不是遲到了?”
周自衡溫潤地笑了笑:“沒有,我來早了,早餐吃了嗎?”
溫凝搖搖頭:“沒有,我不用吃早餐——”
她話音剛落,周自衡的手機便適時響起。
他掃了眼來電顯示,沒有接起來。
溫凝瞧瞧他:“你怎麼不接啊?”
“你接吧沒事,反正我基本也聽不懂。”
周自衡輕笑了聲,把來電顯示擺到她麵前:“你先生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