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後的蘇皖推開窗戶,她因為擔心林禎心裡悶悶的,推窗通通風散散氣。
氣溫很涼,加之昨夜下過一場雨,殘風卷著水汽就往屋裡鑽,凍醒了旁邊的薑醫生。
條件艱苦還有抱團取暖的原因,除了張主任外,大家昨晚都擠在輸液室裡睡。
“不好意思。”蘇皖不好意思地道歉。
“沒事。”薑醫生坐起來,幫忙給蘇皖掖了掖薄背。見其他人還在睡,低聲問道:“擔心林禎和賀胥?”
蘇皖點點頭。
怎麼可能不擔心,林禎和賀胥下山這麼久了,況且昨晚的暴雨比依萍去找她爸要錢的那天還要大,造就了一種令人強烈的不安危險訊號。④
這裡沒有信號,要是能打個電話問一問情況就好了,可惜不能。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啊。”薑醫生哐小孩一樣哄著蘇皖,看著窗外終於亮起的天色,勸道:“再睡會吧,白天不知道還會有什麼事呢。”
“行。”
薑醫生說的在理,穿越都發生了誰也不知道以後還遇到什麼荒謬的事,至少得保證自己能有精力麵對。
蘇皖正要關窗,目光忽然瞥到天際的一個小點。
她愣了下,隨後視野中的小點越來越大。
蘇皖揉了揉眼,等看清楚點後高聲道:“臥槽!林禎賀胥飛回來了!”
她這一聲沒憋著,輸液室裡休息的人被蘇皖激動的這一聲鬨醒。
也沒有埋怨,看見蘇皖手指抽瘋地指向窗外,都紛紛往窗外看。
輸液室大概愣了兩秒。
“是他們兩個!”
“林醫生和賀醫生回來了!”
驚喜在輸液室蕩開。
顧不得穿鞋,好幾個人都是光腳從輸液室跑出去的。
等眾人到了急診大樓門前,就看見林禎用控製平衡車的辦法刹住了寶劍,賀胥從寶劍上跳下來,當即一喝:“快!快!快救人!”
‘快救人’每天都會在急診科發生幾遍、十幾遍甚至幾十遍,衛敏和護士程佳轉身往急診樓裡跑,去推擔架車出來,賀胥趕緊把霍家小少爺放在擔架車上。
林禎也顧不上碧波劍有沒有停放在急診大樓門前劃分的停車區裡,她跟著眾人往急診大樓跑,一邊跑一邊高聲道:“患者呼吸困難,趕緊供氧!衛敏程佳,你們接觸患者的時候一定做好防護!”
偏頭瞅見蘇皖朝自己跑來,林禎急道:“蘇皖,去叫主任和薑醫生!”
張主任和薑醫生是他們當中從醫時間最長的兩個人,霍家小少爺的治療需要他們坐鎮。
輸液室的病床有限,張主任睡在他的辦公室裡。
蘇皖雙腿風火輪似得往二樓張主任的辦公室跑,她還沒跑到辦公室,已經聽見動靜的張主任已經推門出來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張主任急急地問。
蘇皖說:“他倆回來了,帶了一名呼吸困難的患者。”
兩個人快步往樓下走。
他們下來的時候,衛敏和程佳已經給霍家小少爺接上心電監護了,也用上了提供更高的氧濃度的氧氣麵罩。
隨著張主任和蘇皖走近,衛敏開口道:“心率130次/分”,呼吸42次/分,血氧飽和度95%。”
這一串很糟糕的數據,意味著:心率失常、嚴重缺氧、器官功能可能有衰竭跡象。
比起其他人,林禎是最了解霍家小少爺情況的,她說:“七天前被狗抓傷了,傷口在右臂,有恐水反應。”
眾人一聽‘恐水’兩字臉色‘唰’地都白了。
都是醫務人員,不用誰來給誰做科普,大家都清楚恐水症意味著狂犬病,也都清楚狂犬病極其恐怖的死亡率。
所以林禎要他們做好防護。
林禎又說:“患者肺部有濕囉音,夜裡掛了一瓶生理鹽水,打了一針青黴素。”
她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包括‘低概率+低概率=誤診’的猜測也全盤托出。
但醫生不是用概率學來診斷患者病情的,病情的確診和排除都需要證據。
張主任看了眼霍家小少爺右臂上的傷口,道:“先查抗原。”
方鑫趕緊跟著賀胥去拿ELISA試紙,之後回來取患者唾沫。
ELISA試紙檢測狂犬病的結果需要時間,他們不可能乾等幾個小時而什麼不做,也不能在病情都沒有確診的情況下亂用藥。
蘇皖說:“不是有阿奴嗎!他應該也能知道情況?”
林禎反應了過來:“對!”
兩個人趕緊跑去找阿奴,昨天剛洗完胃的阿奴還很虛弱,看見林禎和蘇皖就想要強撐著站起給兩位仙子行禮。
“你躺著彆動!林醫……林大夫有幾個關於你家小主人的問題要問你。”蘇皖把阿奴按回病床上。
事關自己小主人,阿奴神色變得緊張起來,嘴唇也不自覺翕動著。
林禎急急地問:“你知道霍小少爺右臂傷口是怎麼回事嗎?”
大概是傷口太淺了,阿奴也就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回憶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七日前小主人與家中狼犬玩鬨時不慎抓傷,當時也塗抹了藥膏。”
林禎問:“抓傷霍小少爺的狗還活著嗎?”
阿奴不敢保證,隻能道:“我離開霍家時,狗還活著。”
林禎又問:“這段時間裡狗有沒有異常表現?譬如畏光、畏水、吐舌、流涎以及嘴不能閉合。”
狂犬病發作,狗才會出現以上反應。
阿奴肯定地答道:“並無。”
蘇皖忍不住問:“你確定?”
“一年前大魔頭風遷月曾在霍州出現過,小少爺擔憂夫人和家主安危,便特意從商州買來了幾條看家護院的狼犬。這樣風吹草動都能引起犬吠,也能提高警覺。”阿奴點頭道:“狼犬一直是我在喂養,至少在我離開霍家時家中幾條狼犬都無仙子所說的異常。”
林禎問:“那最近幾月或者幾年間,霍小少爺可有被畜生咬傷或抓傷過?”
狂犬病毒有潛伏期,也不一定是這一次抓傷才感染了狂犬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