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鑽去屏風後,低聲哄著老人。
林禎他們相視一眼,能感受的到老人對醫修的敵意,但人年紀大了,也沒必要真的與人置氣,況且說到底,他們是醫生不是醫修。
“那……走吧?”賀胥低聲問。
林禎點點頭。
招聘是雙向的,一方不情願,那招聘就沒必要繼續下去。
當著兩個小年輕被這麼一陣吼,張主任麵上也有些掛不住。他轉身要去抽門閂,那少年又跑了出來:“你們要走?”
林禎和賀胥點點頭,再留下去不是討人嫌嘛。
“這會兒山中野獸都跑進村了,這時離開萬一撞上了呢?”少年勸說:“待天黑野獸回林再走吧。”
說完這句,屋外恰好一聲咆哮。
賀胥嚇了一跳:“是什麼!臥槽,老虎嗎?”
手碰到門閂的張主任回頭看著少年,慌張地問:“孩子,你這門頂用嗎?!”
薄薄的一層,外麵的老虎一爪就能拍得四分五裂。
“不必擔憂。”少年道:“隻要它們吃飽了,就不會傷人。”
張主任覺得少年這話就是在放屁。
賀胥也兩眼一黑。
不過他們都沒敢再出聲,就怕把門前經過的野獸給吸引過來。
沉默間,林禎不由看了眼風遷月,他們來的時候沒和野獸撞上,但風遷月卻知道村中進了野獸,也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虎嘯聲遠去。
眾人這才鬆口氣,不過也不敢再提說離開了,外麵偶爾還有其他的叫聲。
張主任不好意思道:“叨擾了。”
“無事。”
少年請眾人坐下,他沏了茶端上來。
“謝謝。”茶是藥材熬的涼茶,清熱解暑。
他們被野獸嚇到,這會腦子充血,正需要一杯涼茶。
涼茶一飲而儘,腦子也清涼了不少。
林禎好奇地問:“野獸進村不是第一日吧?”
聽少年的口吻好似習以為常了。
果然,少年點頭:“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林禎又問:“都是白日來,夜晚歸山?”
少年道是。
林禎覺得奇怪,雖說萬物皆有靈,但野獸畢竟是野獸,白日下山夜晚歸山的規律透著一種濃濃的違和。
看出林禎疑問,少年解釋道:“以往野獸都待在山中,與我們涇渭分明。但大概一月以前,偶有野獸下山進村,後來野獸出沒的次數越來越多。都是白日來夜晚歸,直至七日前才清楚緣由……”
說到這裡時少年垂眸,語氣變得沉重。
“七日前,師兄冒險去山中采藥,歸來後便頭疼、胸悶、氣息不暢。這些天病情日益加重,渾身通紅不見消退。”
林禎看向張主任,張主任沒吭聲,表情嚴肅地在聽少年陳述。
少年繼續道:“師父說師兄是中/毒,但師兄一再肯定隻是采藥未做其他。”
賀胥猜測道:“是不是碰了什麼毒/草?”
“不可能。”少年道:“師兄深得師父親傳,怎會不識毒草藥草。”
林禎問:“那為何中毒?”
少年道:“是山間濃霧。”
林禎一下反應過來,問:“是不是到了夜晚,山間的霧氣就褪了?”
少年道:“是這樣。”
林禎心中了然了。
雲霧又怎麼會有毒性,真正有毒的怕是充斥在霧中的氣體。
難怪山間野獸紛紛下山進村,應當是下山避難來了,而夜晚時氣體退散,野獸知曉危險散去,便是百獸歸巢的時候。
張主任趕緊問:“你師兄除了頭疼、胸悶、氣息不暢和皮膚發紅外還有其他症狀嗎?”
少年的那位師兄應該就是吸入了有毒氣體,但具體是吸入了什麼氣體,還要通過症狀來初步辨彆。
少年也是學醫之人,猜到張主任這麼問的目的是要分辨毒/氣,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他直接給了答案:“是魔障。”
經曆過‘七步斷腸散’後,張主任和林禎都成長了,沒有露出‘areyoukiddingme’的表情。
但魔障到底是什麼氣體,林禎和張主任並不知道。
“魔障啊。”張主任點點頭。
少年看出張主任的勉強,也沒戳破,反而解釋道:“魔修與其他修行不同,其他修士要一方寧靜地,便會布起結界。除非是硬闖結界,不然結界不會傷人。而魔修要圈方寸之地,便會放出魔障驅趕人或是生靈。若人或生靈躲避不及,便會死在魔障之中。”
說完,少年憂心忡忡:“山中魔障遮天蔽日,如此大的陣仗,想來必是那風遷月又在作亂。”
風遷月喝著碗中涼茶,早也習慣了被潑臟水,此時也無動於衷。
喝了一口,忽地放下了碗。
抬眸看向林禎。
林禎在思考,少年說了這麼多其實也沒能讓她和張主任明白魔障到底是什麼氣體。
張主任便直接問了:“你師兄在何處?”
“魔障入體,無藥可救。”少年哽咽:“師兄昨夜離開了……”
賀胥驚了:“離開了?去了哪裡?”
少年用袖子抹了眼淚:“見著師兄的村民說,師兄又進山了。諸位是仙門之人,能否請諸位看在一碗涼茶的份上,請來劍修刀修去山中尋我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