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雲霽今日特意來取八寶糯香鴨,孤啟隨之前來,如今在車輿上等得睡下了。
“讓三千看顧著些。”鬱雲霽囑咐道。
昨夜的尷尬之事,兩人默契的不曾再提及。
如今正值傍晚,夕陽斜斜,同那日一樣,依舊是各樣的雜物,卻不見街角的溪洄。
弱水領了糯香鴨來到她身邊,如今本是該赴宴,耳邊突然喧囂起來,她瞳孔一縮,見不遠處的棗紅良駒高高揚起了蹄子,朝著一青衣男子踏去。
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總是比腦子快,鬱雲霽猛地上前幾步,觸及那怔愣的看著眼前馬蹄的男子。
她抓住那人的手,朝著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拉,男子重心不穩,驚呼一聲,便順勢朝著她栽去。
清茶淡香盈滿懷,耳畔是百姓的驚呼,時間好似停滯在了這一刻,對上那雙水盈的淺瞳,鬱雲霽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青衣郎君被她拉過來,堪堪避過了被馬蹄踩踏的命運。
同他這般緊貼著,感受著對方陌生的體溫,鬱雲霽卻沒有想到旁的,隻扶穩了他的腰身,關切道:“可曾有事?”
雲夢澤心頭的驚異與恐懼還沒有散去,到底也是小郎君,尋常再如何遊刃有餘,碰上方才的生死大事,也是嚇得久久不能回神。
“這是哪家的女娘,當真是絕世容顏,還有這般好的脾性……”
“這樣溫柔的小姐,不知可有婚配。”
她今日穿得素淨,碧青色的交襟長衫罩了層淡色的素紗,今日的弱水也不曾穿著王府親衛的衣裳,小兒郎們低聲議論,想知曉這究竟是哪家女娘。
她生的貌美,令人過目不忘,有那日見她對溪洄出手相救的商販,驚道:“這不是菡王殿下嗎,菡王怎麼會來這裡。”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是在平靜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鬱雲霽沒有顧及周遭的兒郎,虛虛的扶著他道:“弱水,方才當街縱馬的究竟是何人,去查清楚。”
“是。”弱水領命道。
感受到他的心跳又急又快,鬱雲霽對上他的眸子,雲夢澤後退兩步,溫聲道:“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斯玉定當竭力相報。”
“雲公子不必如此,下次當心些。”她朝著雲夢澤頷首。
這邊的插曲被車輿內的人看著。
孤啟撩開車簾一角,看著那緊緊貼在鬱雲霽的身上的男子,心中有些紛亂。
鬱雲霽沒有傳言中的惡劣,相反,她是極好的,隻不過這個好並不屬於誰,她待誰都好,而並非隻為他。
憑什麼為他呢,他都這般待她,下她的麵子了。
孤啟自嘲的笑容散去,抓著車簾的手用了幾分力。
待二人到了恭王府,已是銀輝灑落人間。
鬱雲霽夾起一塊白嫩的魚肉,入口發覺魚肉鮮香滑嫩,魚肉清淡,輔料並未喧賓奪主,兩者配合的恰到好處,不及齒關的觸碰,僅是舌尖輕輕一碾便入了喉。
“初春陽氣漸長,鯧魚味甘性平,宜多食。”鬱枝鳶看她慢條斯理的吃著,笑道。
鬱雲霽盈盈的看著她,宛若崇拜長姐的小妹:“魚好,皇姐更好,若不是皇姐,我還不曾想過春食鯧魚呢。”
“今日不僅魚好,酒也好。”鬱枝鳶親自為她斟上一杯。
二人共飲時,一旁的孤啟顯然有些思緒不寧,他一口一口的喝著悶酒,饒是如今身在恭王府,也沒有半分的欣喜。
今日的酒格外烈,辣得他雙眸如今泛了紅。
恰此時鬱雲霽回眸,看到他眸中蓄的水意,問道:“王夫這是怎麼了。”
“……有些辣。”他輕聲道。
鬱雲霽方還在同皇姐談及政務,直言要幫她分擔分擔,
她此刻心中還裝著政事,聽孤啟這般說,鬱雲霽側眸看他,一臉認真道:“可要我幫你分擔分擔?”
她麵色極為真摯誠懇,像是在當真在同孤啟商討這件事的可行性。
此言一出,她明顯覺出孤啟的神色都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