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2 / 2)

唐守清顯然沒料到,小姐竟知曉自己的名字。

雖他寫的一手好字,又能作出精妙絕倫的文章,但——外人的稱讚不足為奇,有些是為了巴結朝堂新秀,有些則是討好相國身邊的心腹。

即便他有真才實學,天上皓月,會在意星宿的微光,也足以讓他悸動。

“在下見過小姐。”

讓神明先同凡人問候,實在有失身份。

可他原以為,在她麵前,自己不過是路過的丫鬟小廝,道旁的垂柳野草,今日的風和雲,不值得她駐足停留,又怎麼敢去驚擾。

從前看她蕩秋千、在院中捕蝴蝶、與家眷嬉戲打鬨,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至耳中,他也隻敢遠遠望著。

甚至不敢盯著瞧,匆匆瞥了一眼,就立即收回目光。隻是落在紙上的目光,心不在焉,能騙到的隻有自己。

“小姐可是來喚相國用膳?方才在書房議事,這會兒相國要再返還宮裡,同君上當麵陳情。”唐守清私自揣測了一下她的心意,隻是頭回貿然開口,並未揣測對。

父親是去宮裡用膳,還是需母親將飯菜留好溫著,等他回來吃,時玥箏並不置喙。

左右到了君上跟前,君上也不會吝嗇宮裡的珍饈,讓他餓肚子。

“父親這下便要走了嗎?”時玥箏也是有病亂投醫,想在父親昔日、也是如今——最得意的門客這裡,碰碰運氣。

“唐守清,你知曉刑部之事麼?如今周家已動身,往流放之地。周將軍在獄中,還不知是死是活。不管怎樣,總要有個說法。”

時玥箏不是沒想過,直接去獄中探望。

隻是關押重犯,並不是尋常人等都能見著,她得需拿了父親的腰牌,刻著相印,才能有幾分把握。

但父親是絕不會給她的,這相印若是遞到刑部去,這事性質就變了。

“我預備等父親走了,就去偷他的相印,你知曉他的相印放在何處嗎?”

給父親闖禍就闖禍吧,她隻要稍一想想,周文泰被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躺在詔獄冰涼的地板上。鮮血將皮膚與衣衫粘黏在一處,口渴難耐,又無食物裹腹。隻剩下微弱的呼吸,昭示著他還活著,便心如刀絞。

“我怕我晚去一步,他這口氣就咽下去了。”

“小姐不可,相府家教嚴苛,隻怕丞相知道後,會以‘小時偷針大了偷金’為由,上家法。”唐守清見她生得金尊玉貴,哪兒承受得了罰跪祠堂。

比起周文泰在獄中受的那麼多苦,再多的家法又算的了什麼,時玥箏恨不能相替,卻連分擔也不能。

“算了,我就知道,碰碰運氣不過一場空,問了你也是白問。”

唐守清見方才還落滿星辰的一雙眸子,迅速暗淡了下去。

以前從不知自己名字這樣好聽,直到被她軟糯一喚,隻覺彆人叫的、都沒有她叫的這麼悅耳。

鬼使神差般、請她往人煙稀少的後花園移步,將自己知曉的,儘數說了出來:

“還請小姐節哀,周將軍承受不住酷刑,已死在獄中了。”

時玥箏眼前一黑,險些暈厥,直至跌入一方陌生的胸膛,才在他的攙扶下勉強站穩。

“我就知道你是鹹陽令,怎會不知鹹陽獄中事。謝謝你,唐守